祁年和周砚辞的关系一直不好。
周砚辞,全市中考第一,在实验班一半待了一个学期,就因为和同学不和转到他们普通七班来了。同学们都对这等学神有种天然的崇拜,何况他还生了副绝佳的好皮囊,自是夹道欢迎。
余向佑曾试图做主把他拉到小圈子里来,奈何老大祁年实在讨厌他,便只好作罢。为了改善这两人的关系,去周砚辞家玩他们软磨硬泡硬是把祁年也叫上,谁知一次party后,反倒让两人的关系落入冰点。
至于祁年为什么讨厌周砚辞,至今仍是个未解之谜。几个五大三粗的哥们也不太关心这种弯弯绕绕的事,男生之间嘛,仇恨来的快去的也快。
就只说,祁年最近几天上课不睡觉的这件离奇事。
但祁年是体育特长生,训练强度大,进了高三也没有削减运动量,每天上课的时候犯困也正常。除了班主任严峥嵘要求特别严苛,大多老师看他睡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是我说,祁哥你转性了?你真准备好好学习了?你不是说你那篮球随便打打都能上清华吗?”
“我想了好几天……”祁年却自说自话,忽然问,“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去周砚辞家玩?”
“当然记得啊。”俞向佑回想起来,对周家的别墅向往又憧憬,嘴上却光肉麻祁年,用玩笑揭过当时的不欢而散,“你还先走了!你好狠的心,把哥们几个独自留在那里……”
“我们玩的国王游戏,只有这个可能了。”祁年打断他的废话,又问,“那副牌是你的吧?牌还在你那儿吗?”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头脑简单的男生并未起疑,随口一问便接着说,“在是在,但国王牌不见了,我也不记得我给它丢哪去了。”
得。
破案了。
事情的真相,果不其然,是最难以置信超现实的那一个。
要不是真有超自然的事降临在了祁年身上,绝不可能动摇小学渣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
祁年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最后选择先拐弯抹角试探试探:“你就没问问周砚辞吗,说不定丢在他家了呢?”
“问了,他说没看见,找到了就告诉我。不过剩下的牌我都丢了,找到了也没用——”俞向佑看着祁年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终于察觉到了点什么,话锋一转,“到底怎么了祁哥?”
上次在周砚辞家开party,俞向佑带了好几种桌游,国王游戏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种。抽到的卡随手往裤兜里一放,然后就忘了继续玩别的,桌游的所有者也粗心,没提醒。
所以,国王牌遗落在周砚辞家的可能性很大。
party后过了几天,祁年白天训练晚上又打游戏,累得趴在桌上睡了整天,被严峥嵘叫到办公室大训一通。
周砚辞正在帮数学老师录成绩,在办公室里听了个现场全程。
两人差不多时间从办公室出来,看在祁年眼里,周砚辞严肃傲慢的样子和严峥嵘如出一辙:“你以后别上课睡觉了。”
祁年翻了个白眼,习以为常,心说周砚辞最知道怎么挑战他的雷区。
但,第二天再来学校上课,他就睡不着了。
不管是数学课、语文课、英语课,老师口音太重听不懂的课,无聊透顶昏昏欲睡的课,没有老师的自习课……
他全都睡不着了。
睡、不、着、了!
到最喜欢的体育课上,祁年也是无精打采。
俞向佑用胳膊肘撞撞他:“怎么不打球?现在不好好珍惜,再过两个月,体育老师就要开始体弱多病了。”
祁年用一种堪称幽怨的眼神无声扫过去。
周砚辞突然走了过来。
视线轻飘飘从祁年身上掠过,只向死对头的好哥们搭话,像是故意的。
“余向佑,你不打吗?那帮我拿下水吧。”
“打呀。”俞向佑并不过去接,双手抱着球守在祁年身边,无知无畏地拒绝了,“放地上呗,没人拿你的。”
余向佑为什么可以拒绝?祁年瞳孔微微放大,震惊、不敢相信、难以理喻的复杂情绪在眼睛里交织。
他霍然起身,把party的另一位当事人拽过来。
然后对周砚辞说,面色急切:“周砚辞!你让叶天扬帮你拿水!”
“为什么?”周砚辞自然不肯听从这种奇怪又幼稚的要求,视线从祁年一掠而过,放完水吩咐叶天扬,“走吧,接着打。”
叶天扬看看祁年,再看看周砚辞,莫名其妙有点气短。
“呃……”在周砚辞的要求之下,他支吾了半分钟,也拒绝了,“我还是先去上个厕所吧。”
留下祁年在原地瞪大桃花眼:“?”
没天理了!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需要听从国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