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说。”丢下一句,元赑迈步进屋,傅晚晴收拾了一会心绪,向覃佩韬招手:“小覃!”
“哎!”覃佩韬摘头盔摘了半天,愣扣在脑袋上把头发卡得死紧,傅晚晴噗嗤一笑,帮忙用手电筒照亮头盔,说:“你也是个人才,头顶就这么点毛,还能夹进缝里,好了,再摘摘试试?”
“我可不算秃头吧?”覃佩韬呼啦把头盔扯下来,抱在怀里,着急忙慌地把电动车停到树边,从篮子里拿出个本子,递给傅晚晴:“晚晴姐,这是我找人要到的人口普查记录,快,快进去我跟你详细说。”
傅晚晴抓住他,有意慢慢留住他在外边说话,好让元赑在会议室做好准备,把一些重要线索给收起来。
“你吃饭没?”她关心道。
“没吃呢。”覃佩韬走了几步,又想起来篮子还有瓶矿泉水,折回去拿来咕咚咕咚两口,一抹嘴,笑得很憨。
“就知道你没吃,留了份饭给你,去微波炉热热吧。”
会议室的灯光亮了些,傅晚晴知道这是元赑给的暗号,就说:“走吧,组长回来了,你今天是不是得罪他了?记得好好道个歉。”
覃佩韬垮着脸:“我就是个棒槌,早知道排前边的是元组长,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插队啊。”
就在他们走上台阶时,二楼的窗户倏地打开了,王冰彬挥舞着手中的书,探出半个身子,兴奋得几乎想跳下来:“组长!晴姐!重大发现!重大发现!”
傅晚晴一紧张,抓住覃佩韬的肩膀,刻意大声说:“覃佩韬!你回来了!”
“哈?”
“小覃,我刚想起来,从今天起,你就成为专案组正式一员了。”傅晚晴严肃说道。
覃佩韬灵光一闪,以为她是在暗示自己,说:“啊,是,还没谢谢元组长的提拔之恩,我这就去找元组长感谢他八辈祖宗——”说罢往会议室跑。
那边咚咚咚,一阵脚步声,是吴卡跟王冰彬下楼来了,傅晚晴大喊:“站住,覃佩韬,你给我回来!”
覃佩韬站在大厅里,看见两个人抱着所谓‘重大线索’飞速旋进了会议室,看都没看他一眼,心里十分受伤。
他可是为了找户籍警拿人口普查记录,饭都没得吃呢。
“晚晴姐,见组长都得这速度吗?”他丧眉搭眼对傅晚晴说。
傅晚晴笑道:“专案组都这样,争分夺秒。我是想说,你既然是专案组的一员了,必须跟我们同吃同住,我们这次住在隆基广场的花香酒店,你行李收拾好了吗?”
覃佩韬从不知道加入专案组还得去住酒店的,顿感光荣又新鲜,瞪大眼睛指自己鼻子:“我?我也要去住酒店吗?我还以为你们住在招待所。”
分局规模小,没有宿舍,但A市每个区都设有招待所,没想到是酒店,还是隆基广场的酒店。
那儿可不便宜。
“是,自费,还是公费呀?”
“当然不用你掏钱。”傅晚晴的笑意很浅:“趁天色还早,你回家收拾点衣服,直接去酒店报道吧,房卡找前台要就行,报你的名字,我们回去会联系你的。”
住酒店是元赑的要求,他行动自由散漫,在招待所不方便,而且,花香酒店也是他体验过后定的,条件不错,能让大家休息得很舒服,虽然这一个礼拜,他们几人不是在警局凑活,就是在富安小区、宁心疗养院、岱山殡仪馆蹲点,去酒店只是洗澡换衣而已。
见覃佩韬面露疑色,傅晚晴索性道:“我陪你去吧,盒饭凉了就不吃了,请你吃沙县国际,说说案子的情况。”她念头一转,心想,正好去看看你家能不能发现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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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说她跟覃佩韬出去了,不用等。”王冰彬说。
元赑点头:“那就开始,七八。”
桌子上凌乱放着许多本书,都是从梁思宜书架上搜刮来的。
元赑抓起一本《自卑与超越》,看了头两行字,咂摸嘴放下,又拿起一本《荣格自传》,翻到中间,一脸烦躁地扔掉,最后拿起一本看上去很通俗的《最新高考满分作文50篇》。
这次津津有味看完了扉页推荐语。
“都这么新?这丫头买回来纯当摆设啊。”他摸着那硬壳精装封面说。
吴卡手中拿着一张纸,赫然是一连串密密麻麻的书单,都是梁思宜在市图书馆的借阅记录。
“不是,她都认真看完了,买回家珍藏的。”
借阅记录跟梁思宜的书架重叠度极高,吴卡挑出的这几本都是不重叠的,包括元大组长唯一看得懂的作文书。
元赑突然问:“她看过减虞的书吗?”
吴卡一愣:“这倒没有,图书馆没见她借,家里也没。”
元赑:“哦,你继续。”
“梁思宜的成绩不错,擅长文科,不过,现在的学生都卷,成绩再好也要上补习班。”
在于丝楠大闹育才中学的当天,吴卡就去找过高二18班的班主任,卓燕。
卓燕40岁不到,为悼念列车上遇难的4名学生,即梁思宜、唐芸等人,从头到脚穿一身黑色的运动装,领口戴着小蜜蜂,胸前用别针扣一朵长黄斑的白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