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敌是友?
吴卡抿嘴暗自想,组长跟覃佩韬得更快、再快一点了。
他们离真相是那么近,就差临门一脚。
与此同时,琴弦大厦的拦车杆前停下一辆车。
一名保安打着手电筒照射车头,驾驶座上的人用手臂挡住眼睛,旁边副驾驶那位却双手抱着后脑勺,优哉游哉靠着头枕,看不清长相。
“什么人?”一个保安走到驾驶座窗边,不太友善。
“市应急管理部的。”覃佩韬亮出证件,当然,保安也看不出真伪,“经开区监管王爱平给你们领导打过电话了,你问问。”
“大晚上还检查?”
“突击嘛!”
公司是从来不停电的,生产三班倒,夜以继日,因此晚上来检查也说得过去。
虽然疑惑,但保安不敢怠慢,跟对讲机确认,那头滋啦滋啦有个人回答了句“等着”,保安便也照葫芦画瓢:“等着!”
十分钟后,一个人从大楼里跑出来。
保安抬闸放行,覃佩韬边打方向盘边说:“果然奏效啊,白天楚哥就应该也这么干。”
元赑解下安全带,斜眼看他:“学到了?抽空教教你楚哥封哥?”
“那我哪敢!”覃佩韬做惶恐状,见缝插针地拍马屁:“你是组长嘛,当然更厉害。”
“今儿晚上你是组长,我是小兵,放机灵点。”
砰——元赑甩上门,扩胸踢腿,活动筋骨。
下车便是迎面而来的寒风,他高大的身影宛如丰碑,长长的影子跟停车场的三面旗帜影子相交叠。
“覃部长,实在不好意思,是我疏忽,忘了跟保安打招呼,该罚,该罚,哈哈!”
来人是泰方生物生产主管孙安军,虽轮不上开会,但也时刻待命。
本来正在办公室打盹呢,接到监管局电话整个人都清醒了。
这三更半夜来检查,别不是被举报了吧?
这么大的公司,有点小跳蚤小瘤子很正常,奈何最近在做IPO,生产把关这上边三令五申不准出问题——药剂生产一旦出问题,可是任何公关都救不回来的,当年某医药疫苗暴雷,百亿市值蒸发不过一夜之间。
第一次被人如此尊敬地称呼,覃佩韬还有些不适应。
他指着元赑说:“咳咳,这位是那个,那个,呃。”
元赑说:“鄙姓元,是覃部长的徒弟。”
孙安军一眼看出元赑气质不凡,不像喽啰,但人家都这么自我介绍了,他总不能说你看上去比部长更老成吧。
“元老师,幸会幸会。”
没说官职就统称为老师,孙安军叫得十分顺口,他带两人进入大厦,一楼的装修十分奢侈,全镜面金色地砖,踩上去抬头低头都能看见无数道身影,盗梦空间既视感。
覃佩韬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每一层都有洗手间吗。”
元赑沉默半秒,趁孙安军发消息找人预备茶水时抢先补充道:“部长是问厂房配备设施到不到位,是否有空间缓解人员膨胀压力。”
孙安军说:“有的有的,您二位先去休息室等一下,我来安排研发和车间的人员,分别带您去看看,这晚上还是没有白天方便,很多岗位的人不在,我看啊……最多半个小时。”
“车间先不着急。”
元赑帮忙按着电梯门,让覃佩韬先一步进去,一套丝滑小连招看得他一愣一愣的。
既然大组长都这么卖力了,他一声不吭似乎也说不过去,于是覃佩韬双手背在身后,深沉道:“对,咱们先在大厦里熟悉熟悉。”
孙安军了然道:“没错,您说的对,熟悉了才能更好地检查。”
覃佩韬尴尬地笑笑。
孙安军尴尬地笑笑。
元赑笑笑。
“孙主管,我听经开区监管部王部长说,公司有很多大型设备?这设备的安全,也不可忽视。”
“没错没错,公司设备很多,都维护着呢,不过财务跟资管没在,要不您二位白天再——”
元赑问:“电脑等设备在几楼?”
他敢这么问,就是吃定了那个攻击网站的黑客绝不会大张旗鼓地干活。
如果是陶敢等人,那这事关陶素琴的生死,牵扯太广,知情人最多不会超过五个,孙安军只是平平无奇的生产主管,直接问不会引起他警觉。
退一步说,如果不是陶敢而是其他人——那就更好办了。
股份继承人的身份成谜,吴敏和他那聪明的女儿要想跟陶敢叫板,就不会搞小动作还嚷嚷着昭告全天下。
果然,孙安平想也没想就说:“在14楼,现在没人,那是咱的研发中心,您二位应该理解的,咱们生物制药公司就指着研发项目竞争,安全级别最高,没有研发中心的授权,就算是我也进不去的,哦,对了,不如这样,咱们的专家刚好在开会,等会议结束了,带您二位上去瞧瞧?”
5层到了,阵阵幽雅的花香袭来,有种甜腻的醉人。
孙安平借坡下驴,心中暗喜,刚好能按住这俩大麻烦别乱跑,还能甩给高层来应付,省事多了。
他抹去鬓角一滴汗。
元赑点点头,覃佩韬便说:“那就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