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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切思空信遥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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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觉得燕衡先前对谢承阑时有时无的好,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而已。不,他根本没觉得燕衡对谢承阑好过。应该是——相对的和谐,只是表面功夫。

谢承阑掐着信封,有些难以置信地放缓声音,不知道问谁:“不在意……吗?”

不一定吧?万一是出什么事了呢?

而被认为出了事的燕衡,不久后,咳咳嗽嗽地换上了稍厚的衣服。

他低头随手束发,任由崔云璋给他佩玉饰,吸了吸鼻子道:“这天气怎么说冷就冷。”

“今年秋老虎不凶,让你懈怠了。这都快深秋了,王爷也该习惯了。”崔云璋道。

燕衡不置可否,别脸咳嗽两声:“东西呢?别耽误了进宫。”

“半吊子就在院子里候着。”崔云璋犹豫抬头,“其实我觉得,你现在看着病气挺足了,也没必要再用药。”

“他眼睛可比你尖。”燕衡不冷不热,甩出这一句就出门了。

崔栖靠着院里的秃树,见他出来起开身动了动。燕衡摊开掌心,她先是伸手,又后悔似的往后一缩,道:“还是那句话,建议停药。”

“不采纳,”燕衡屈了屈手指,“给我。”

“之前我和师傅讨论过你的情况……”崔栖捏紧瓷瓶,语气缓了缓,“你不听我的,总得听她的。”

“先前就拿她压我,”燕衡拉下脸,语气凝重,“现在人都死了,还拿她压我。”

崔栖恼了,一个白眼后把瓶子重重扔给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有些愤愤的:“谁想压你?谁压得住你?上辈子欠你的。有事别找我了,爱咋咋。”

燕衡依诏去了御书房。之前燕晁出事后,他和燕徏去过一趟,兄弟俩陪燕衢说了几句偏私的心里话。

折了这么个儿子,燕衢心里自然难受,但难受那一阵后,更多的,则是无所谓了。这么大个国在他肩头上压着的,他是在没心思处理自己的私事和情绪。

相比之下,更难受的该是燕晟,不是要死不活的难受,而是抓心挠腮那种。毕竟燕晁没了,燕衢膝下两儿一女,他作为唯一有资格对那个位置动心思的,理所应当该是下一任东宫,但谢稔禾肚子里有燕晁的种。

所以好多事情,燕衢都往后推了。

这些事都是经历了这么几个月才形成的局面,此次燕衡入宫,倒不是为了这些琐事,而是为了高平柳进宫一事。

燕衢言道高平柳年后就要动身。算起来,燕衡没两月就得准备北上了。想到他连年都过不成,燕衢特地贴心地下旨让解太麟招待招待,让他在庭州也过个好年。

给招待都是屁话,燕衡心里很清楚为什么这除夕宴定在解家而不是高家祖宅。和上次一样,这次燕衢依旧派了解霁安和高平琛跟着他。

燕衡倒也不反对,反正山高路远的,两人斗斗嘴打打架还能添个乐子。

走前,燕衢还故作关心地询问了他身体状况,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燕衡知道,他不想让自己好过,从小就知道。

只能说当了帝王的人就是不一样,能把自己伪装成彻头彻尾的贤兄。自己则成了那个一直长不大一直无理取闹的小人了。

出了御书房,燕衡还顺道去看了看崔婧,母子俩聊了好半天,他才回去。

秋阳悬挂却没什么暖意,看着热乎,实则一点温度都没有,只起到一个为红墙添色的作用。

燕衡独自身穿过狭长甬道,路过春和殿时,不自觉目光朝里一瞥。本来只是心里作祟,却不曾想宽敞殿堂里还真有人。

是谢稔禾。彼时她就坐在窗户口里边,手上还拿着一朵纯白的木槿花。

燕晟早就搬回府了,现在这地儿就是谢稔禾的。不出意外,从此时到老死,她都会安顿在这儿了。

她见了燕衡先是一怔,手上的木槿都随之顿了顿,回过神后,她微笑颔首,以示招呼。

燕衡虽然臭着个脸,但点头回应却也不含糊,冷淡的脸庞平添几分肃谨。

见他身影消失,谢稔禾才转回头,继续插花。给她递花的邓钰宸被刚好被窗户挡住视线,好奇地撑起身子:“稔禾姐是在和谁打招呼?”

“元安王。”

邓钰宸身子一僵,慢慢坐回去,苦哈哈问:“稔禾姐什么时候和他这般熟稔了?”

“先前……先前殿下殁时,他请了一位大夫来替我把脉。”谢稔禾随口道,“那大夫有些本事,开的安胎药——

“安胎药?”邓钰宸眉头一紧,语气警惕起来,连花都捏紧了。

“放心,方子给太医都看过,见过的还夸这方子好呢。”谢稔禾回忆着,发自内心地笑了笑,“我没搬进来前,那位姑娘还经常来看我。所以你看啊,我如今虽身子重,但做起事来却比其他孕夫人轻巧不少。”

邓钰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道:“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当不是什么大事,也没同你提过。虽然都说这位元安王蛇蝎心肠,手段残忍。”谢稔禾想了想,打心底道,“但我瞧他,不似传闻那般不堪,倒还算个心肠好的。”

“哈哈……”邓钰宸干笑两声,搓搓花枝想了想,却也无从反驳。

谢稔禾说得好像没错。

他怕燕衡,一来是因为谢承阑,那两人仿佛总是闹不愉快。二来是他上次给人把鹰吃了,他怕燕衡追究起来誓不罢休的气势。

但说到底也没为难过自己,再加之邓钰翀那件事,他对此人是有隐隐的佩服。可那些偏见听多了,就觉得真有这么回事了,他和燕衡相处起来多少有些拘谨。

难怪谢承阑总是向自己打听此人,说不定两人真处出什么兄弟知己情了?

那上两次谢承阑信中的问话,此次便有的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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