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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清谈夜话陈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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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衡感受到谢承阑的语塞,由心一笑,稍稍正经了些。

他道:“准确地说,我身上,就没有燕家人的血。先前在吉州你问我,莫夫人那孩子怎么没的,我告诉你被淹死的。但事实并非如此。”

“真正被淹死的,是当时的六殿下燕衡,而那孩子,还活得好好的。你猜到了,”燕衡道,“我就是莫夫人的孩子,莫夫人和崔老四的种。”

谢承阑不说话,任由他继续讲。

“燕衡身为皇子,为我母妃所诞,他若死了,必定会使得本家动荡。”燕衡道,“崔生业想保崔氏一族的平稳,便想出了让我假冒燕衡这种蠢主意。很巧的是,我和燕衡眉眼很像。”

“其实也不止我,他找了好多和燕衡年龄相当、样貌相仿的人试手。燕衡幼时为燕衢所伤,脖子这儿落下这条深得可怖的疤。崔生业为了复刻一个和燕衡一模一样的人,这个疤自然也要还原。所以崔生业叫人给那些试炼品抹脖子,要达到深浅和长度都契合的状态。因为下手力度没掌握好,他们都死了。就我命大,还活着。”

而那批试炼品里,燕衡年纪最小,和崔家的关系也最深。

他说得云淡风轻,如同闲话家常,仿若那些伤痛都不是他受的。

谢承阑心情沉重下来,心尖跟着疼,虽是一言不发,手上却将人抱得愈紧,恨不得将他同自己揉成一体,好像那样就能愈合燕衡所受过的伤。

他算是明白燕衡曾经说的“一半一半”了。

那疤原本是燕衡在王都为燕衢所伤,如果他兄弟俩没隔阂,哪怕身为一个替身、一个棋子,身在吉州的崔云瑄,怎么着也不会惹来这个致命的伤。

燕衡拉着他的手往上,掰开他食指点了点自己鼻梁痣,道:“这颗痣,还有后背的好几颗,都是那时弄的。”

他们用烧红的铁签子戳开一个小窟窿,灌墨,待伤口结了疤,又撕开,再灌墨,为了保持痣点大小和颜色深浅的一致,如此反复。

而身为崔云瑄的他,身上原来的痣点,他们就硬生生给他剜掉了。

“那时燕衡七岁,我四岁。光是年龄就差那么多,怕被人出端倪,他们就使劲儿喂我吃东西,给我灌各种药,盼着我长高点长大点。”燕衡道,“我若不听他们的,他们便对我非打即骂,为了把我调教成一个合格的皇子。”

“所有人都知道,燕衡在吉州遭遇刺客,身受重伤落了水,若全须全尾地回去,反而惹人生疑。”燕衡说得十分轻松,“所以,就算我身上有什么疤,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便又埋下脑袋去。

“差不多就这样。”

谢承阑久久不言,抱紧他,恨不得自己能替他担下那些痛楚。

燕衡无所谓道:“倒也无事,你看我现在不活得好好的?”

谢承阑脚尖勾住他脚镯转了转,道:“所以,这个是你的属相,那个蛇缠足的故事是你编的。”

“说来……红月楼那说书先生还在不?”燕衡仍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改天和他说道说道,本王也想上去讲两场。”

谢承阑不听他扯,问道:“你阿娘呢?”

燕衡没有立刻应声,回想似的愣了好半晌才开口:“那时,我阿娘在外云游行医。我这个赝品当了一年多,我阿娘回来了才知道。但一切都已无力回天,她也没办法。她想带我走,但她抵不过那吃人的氏族,我又在他们手里,我阿娘只有妥协。”

“我来到王都后,她便杀了崔老四,对外说是被雷劈死的。她本来还想杀崔生业,但被崔三娘他们拦住了。”燕衡道,“其实我怀疑崔生业那所谓的寿终正寝,跟我阿娘也有关系,但都无从求证了。这些事,我也是好久以后才知道的。”

说完莫夫人,燕衡便自顾自说起崔婧来了。

“至于我母妃,其实她不怎么清楚。那件事从头到尾都由崔向舟全权代劳,她也被关在房间里,整三年,燕衡没了,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去告诉她那些糟心事。”燕衡道,“甚至我们母子俩见的第一面,是我启程来王都那天。”

其实燕衡幼时也恨过她,虽然后来知道了她对自己的遭受并不知情,但燕衡对她的好感并没有增加。

“她每年都会亲手做两套衣服,一夏一冬,按着我尺寸来的,但不是给我的。”燕衡道,“所以我想,她也是不喜欢我的。以至于我阿娘被害,我还怀疑过她。再后来经受了那些,回过头才发现,其实她待我不薄。”

衣服什么的,燕衡反而觉得,是他自己过于矫情了,崔婧本就没有义务为他做。

谢承阑哄孩子似的轻拍他项背,沉思道:“明日咱们便去裁几身衣服,可好?”

燕衡笑出声来:“你真会安慰人。”

“……”

谢承阑也想正经安慰几句,但千言万语都抵不过燕衡身上的任何一条伤口,说再多与燕衡所受的一切,也只是无关痛痒。

不如就这样缠绵相拥、肌/肤相亲,沉溺在被温暖被窝包裹着的彼此的情意之中,比起言语劝慰,或许更能弥补曾经的伤痛。

“我都说这么多了,你呢?”燕衡道,“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我?”谢承阑想了想,好像真没有,“我家里的事都传得沸沸扬扬,传言和事实也八九不离十,没什么需要我补充的。”

燕衡哼哼道:“甚是无趣。”

“那你想听什么?”

“为什么去庭州?”

谢承阑道:“家里和我师傅有些交情,那时我做过些混账事,我父亲便送我去磨砺。后来也不想回来,我便心安理得在庭州当了武将。”

“混账事?比如?”

谢承阑道:“不做功课、违背老师的话,时常逃课不去鸿恩院,在外面斗鸟抓鱼。”

“没了?”

“没了。”

燕衡愣住,难以置信道:“这就混账了?我以为该和我一样变态,再不济也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我要是如同你那般,那我应该早被打死了。”谢承阑道,“就算我父亲不动手,我外祖父也不会任我坏了门风。”

“这倒也是。”燕衡心想,他那样的混账,换成任何一个有家风的世家子弟,早被打改性了,也就是他父皇脾性好,忍着没怎么动过手。

他想到又问:“那你在庭州的生活呢?”

“无非是骑马射箭、舞刀操练。”谢承阑道,“起初挺不习惯的,气候、环境、食物,任何一个都难以忍受,但想想家里那些糟心事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后来立之也来了,我才放开了些。”

燕衡道:“也好,至少远离了精神折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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