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神情冷漠,不为所动。
地面开始震颤,流云被搅乱,阳光被遮挡,江河卷起巨浪涛涛……
整个世界正在经历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
长老从腰间破破烂烂的袋子里取出来一只瓷盆,脑袋大的白瓷盆,盆底是金银线交织的莲花纹。
一个普普通通的瓷盆,却在拿出来的一瞬间,时空停滞了一般。
风不吹了,鸟不叫了,水不流了……
青年垂眸看着那只瓷盆,抬手触碰了一下,看了一眼老者后,青年的身影消失了,连带消失的,还有守阁长老拿出来的盆子。
守阁长老眨了下眼,发现手中已经空空荡荡,眼前那道半透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长老默默地从腰间摸出一壶酒来,对着壶嘴嘬了一口以后,咂咂嘴,道:“差别可真大,怪不得被丢在这里生闷气。”
话刚说完,一道雷劈了下来,不粗不强,刚好把长老手上的酒壶劈碎了。
长老:……还说不得了。
余光瞥见枝头花落,方知时间继续流转。长老深吸一口气,又掏出一壶酒来,墨色的酒壶上金菊盛放,彩蝶展翅,像极了时令被扰乱的星辰峰。
另一边,青年视线落向云层之下,身后手指轻颤,霎时间,足下云层缭乱,一阵狂风后露出了底下青川。
没有。
从一开始,荒域就不存在什么深山老林的道观,“他”曾去过的那座神像锃亮的道观不见了。
闭上眼睛后,祂落在一处荒地上,四周是枯黄的野草和要死不活的老杉。
那个观……叫什么?
“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没记住过?
是,没记住?还是记不住?
如果在发现系统之前,他大概会以为是“他”没记住,但是在系统之后,祂更偏向这里有一处独特的禁制或者结界,隐藏了那座道观,故意让他找不到。
系统重启六次,明游轮回六次,次次不得好死。
但是在系统的视角,明游身上功德身后,气运浓郁,根本不该是那个下场。
明游身上的古怪,目前只有这座明游“诞生”的道观能告诉祂。
探出手去,下一刻,山川崩裂,海水倒灌,荒域和其他界域分界的那一座遗骸开始崩塌又重组,整个修仙界都能看到恍如又一场天灾降临的异象。
人心惶惶。
“停下。”
苍老严肃的声音传入耳朵里,祂睁开眼时,面前不远处的视线尽头,山丘上出现了一座黑瓦肃穆的房子,院墙高耸,生机浓郁。
半透明的身影穿过枯木与荒草,沿着记忆中的石板路走上山,看见了山上的道观,这一次抬起头,祂看见了熟悉的字迹——轮回观。
明游的字。
走近后大门开启,院落里飘来香烛的气息,空地上一只大鼎中是枯黄的莲叶。大殿中仍是一尊富丽堂皇的金身神像,身材瘦削高挑的青年背对着祂擦拭着香案。
他跨过门槛,若有所感地转头,看见了那一棵粗壮的建木,眼神有些波动。
记忆里,应该是……桃树?
踏进大门后祂知道为何祂会找不到这里了——轮回观拥有独立的空间和法则,应该不是他落阳大世界的东西。
轮回观不属于这个世界,那明游呢?
建木中走出一位红衣老者,手上拿着桃杖,一身威压比祂更甚,透着和道观同源的气息。这观是这个“人”的法则幻化。
月老看着门口那位一脸神相的天道,隐隐有些头疼,站定后说:“此界已连通天宫,我不信你没感觉到。从此此界不再归你私有,你无权私自处置它的去留。”
门口的青年没有开口,但是声音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非男非女、非老非少、似男似女、似老似少……
“它不崩,你会出来?”
月老:“……不会。”
“明游在哪?”
月老眯了下眼,道:“三十年前,我便将他交给你了,如今你却来问我他在哪?”
“他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你知道他在哪。”
月老甩袖,背着一只手立于树下,身姿挺拔,气势凛然,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