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洛帆示意墙:“从这里回去。”
“这里?”秦斯和看着那面没有任何通道、实打实的墙,“这可是墙。”
况且上次他是直接回去的,也没经过什么特殊媒介。
“我知道,你试试,”程洛帆指指他,“怕什么,反正你现在也是虚幻的,又不会真撞到。”
……也有道理。
于是,自封成熟稳重的小秦被迫为艺术献身,当场表演了几出,来回穿墙术。
……
总之,一点效果也没有。
另辟蹊径不行,还是得脚踏实地。程洛帆和钟楚继续商量拜访和发帖的事,期间秦斯和帮忙参谋,他毕竟是民间组织中的一员,对这一类的东西,多少会有些了解。
这大概就是有个上世纪朋友的好处,对当年发生的事格外了解;可弊端则是,他仅仅知道当年发生的事。
秦斯和记性不错,凭记忆提供了几个当年可能买下了纪念币的买主的身份信息,但大多是收了钱替权势大家的代买和海外人士,现在已经找不到人。
“身份信息用不上,地址就更别提了。”钟楚点开实景地图,把电脑亮到公共视角当中,
左上角上,还开着那枚典藏版纪念币的全貌。
“是这个,”秦斯和觉得新奇,更多的是震撼,“现在的相片……竟然可以做到这么清晰。”
不仅色彩鲜明,甚至每个细节都精细可见。
“嗯,”程洛帆耐心讲解,演示给他看,“还能3D立体呢。”
“我查了下,这一片,就是……”钟楚接着说,循着程洛帆说话的方位,假想这里有个人的画面,“这位前辈说的区域。”
“前、辈?”程洛帆跟着念。
这称呼有点耳生。
这词还是钟楚千挑万选出来的。这个她眼里的“透明人”来自上世纪,可听程洛帆的形容又是个年轻人。
怎么形容都别扭,叫这个至少不会太离谱。
“听讲。”钟楚用电容笔轻敲程洛帆的额头,后者便捂住头:“哦。”
“改革开放后南江大部分老房子纳入拆迁计划,这里已经拆掉。”
“改革、开放……”秦斯和安静听着,想问点题外话,想想还是忍住,把重点放在当下。
“可以根据门牌号查出原户主搬去哪儿了吗?”程洛帆问。
“时间太久,范围太大,”钟楚否定,“更何况我们只有范围。”
“那……样呢?”
“……也不太行……”
几个人来来回回商量了一整晚。
结果无一例外,每条都是死局。
不知不觉,天已经蒙蒙亮。
程洛帆在最后一个古玩网站上发完贴,实在撑不住眼前的虚,瘫在木椅上缓神。
“完了。”
分不清说的是“发送完了”,还是她人完了。
……
“啊?”钟楚顶着睡凌乱的发,从长椅上坐起,“发完了?总算……那我们、等消息?”
“不行,我待不住,出去再找找看。”程洛帆把这一晚上在论坛上查找到的可能的地址抄在纸上,叠好穿外套。
钟楚揉了揉眼:“我跟你去。”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程洛帆说,“要去的地方很多,你最近一直在加班,难得休息几天,又一晚上没怎么睡,留下再睡会儿吧……然后……”
交代完一个人,程洛帆又看向室内的另一个人。
秦斯和还在这里。
需要长时间警觉的生活环境使然,他的睡眠很浅,这会儿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往声音来源。
“至于你……”程洛帆挠头,想不出他还能做点什么,随便说了个要紧的,“想想回去的方法吧。”
随便,但重要。
“好。”秦斯和应允。
又是一人一空气的“对话”。
钟楚盹直接醒了大半,悄悄拽了拽程洛帆的衣角:“还在呢?”
“嗯。”程洛帆默认。
额……叫她自己和一个看不见的人共处一个屋檐……
“没事,”钟楚彻底清醒,起身,“我醒了,能跟你去。”
程洛帆懂是因为什么,应下:“……好吧。”
两个人顶着晨间露水,早早出了门。
“那——我们先走了,晚些回来。”程洛帆跟秦斯和打过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眼没睡眼真的花了,她总感觉,今天的秦斯和,似乎比昨天更清楚了一点。
脚步渐行渐远,秦斯和的视线便不再跟,重新研究起回去的方法。
他朝那面墙伸出手,程洛帆说,他第一次是从这里来——
?
手一点一点变得更透明化。
秦斯和猜到些什么,重新看回院外的正门方向。
“吱呀——”
祠堂的大门敞开又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