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你们当时叫这个吗?现在我们主要叫自行车了,”程洛帆指着它,“对啊,要不是它,我早上就堵车了。”
“你……”秦斯和打量着她身上的裙子,惊了又惊,“你穿这身骑……”
“怎么不行。”程洛帆打开车前的小筐,从里面的袋子里掏出了一条黑色长裤,直接套在了礼服的裙摆里。
秦斯和素来没什么大表情的习惯差点被这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打破。
……
“既然你在……”程洛帆动起什么心思,眼睛狡黠转了转,拍了拍自行车鞍,“那就你带着我,我给你指路。”
“我?”
“是啊,”程洛帆撇嘴,一双鹿眼委屈巴巴装可怜,“你一男生,总不好意思让我带着你吧。”
秦斯和拿她没辙,又觉得她说的有理,无声代表妥协。
“谢谢。”程洛帆笑,主动绕到后车座旁。
秦斯和无奈摇摇头,他太久没骑这玩意,还不知道载人能不能立马适应,打算撸起袖子先尝试一下:“很久没骑了。”
青年修长的指节松开黑色西装精致的袖口袖扣,是刚刚自己紧紧握过的位置。
说不上的,程洛帆有些口干舌燥,不明所以自己脸上微微染起的燥热从何而来,转移话题般问起别的:“你今天……又是突然到的?直接来的这里吗?”
秦斯和摇头:“不是,到的祠堂。”
“这次竟然?”程洛帆仍搞不清这来回穿梭的原理,决定回去好好查查资料,“你怎么不在祠堂等我?”
秦斯和手上动作停下,声音出乎意料的轻,随意却郑重:“你之前说,任务执行完告诉你。”
程洛帆抬头看他。
“我现在回来了。”
平安活着,来到了这里。
所以答应的事情,想要即刻履行。
“沙——沙——”
夜风吹拂,一月份的冷冽寒风拂面,夹杂在躁动的面颊之上,却只剩下了暖。
“嗯,”程洛帆回应青年的郑重神情,回他一个微笑,“欢迎回来。”
也庆幸你能回来。
“不过你是怎么来这的?哦,你不能离我太远对吧,那你是……飘过来的?”程洛帆半自言自语。
“又和上一次不一样了,”秦斯和说,指的是自己每次到来的身体变化,“这次,距离好像不是问题。”
就意味着,他来到祠堂的时候,隔着距离,身体也依旧是实体。
“那你怎么来的这儿?”程洛帆想不到。
“出门拦下辆车,跟司机报了地址,之前在路上看到过。”
“吼,你还真是……活学活用啊,”程洛帆有点刮目相看,突然想到别的,“……你哪儿来的钱?”
要知道民国的票子在今年肯定用不了,秦斯和又没有手机,那他是……
“靠,你不会又给了什么银元之类的吧?”程洛帆心疼地滴血,“什么车啊,什么颜色,哪个公司的,打车可用不了那么多——”
“找祠堂拐角巷子里小卖店的老板借的。”
“少胡扯,冯叔那么扣一人会随便借陌生人钱?”
“所以我跟他说记你账上。”
“……”
“…………”
“行,你是这个,”程洛帆给他摆起一个大拇指,看他帮到自己的份上忍了,反正才几十块而已,“我们回去吧。”
“嗯。”秦斯和坐上自行车。
虽然套了裤子,但程洛帆穿着租来的裙子还是不太方便,便小心翼翼侧坐上去。可就这一下,秦斯和都没能握稳,车身差点大幅度颠簸摔在地上,但还是眼疾手快伸手拉住程洛帆小臂。
掌心传来的触感一阵湿凉。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程洛帆心有余悸,以为是自己这个要求太不合理,安慰起他,“别紧张啊,我不胖,你应该可以……等等,你怎么了?”
她看到了秦斯和的异样。
白天强撑着看不出来,现下扯痛了某处终于忍不下去,青年右手攀上左肩,紧紧捂住上面的某处。
也难怪他脸色不好。
“你别吓我啊,怎么了这是?”程洛帆手足无措,躬身看他的情况,手颤颤巍巍扶上他手按住的位置,指缝间摸到一手黏腻,借着月光和路灯,看到了暗红的颜色:“血?你……这身衣服哪儿来的?”
???
秦斯和怔住,被她的第一反应震撼到开起了玩笑:“你难道不应该先问一下我的伤势的吗?”
……
“受惊了受惊了,注意的有点多了,”程洛帆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你受伤了?”
“小擦伤,不打紧,”秦斯和说,“已经包扎过了。”
“什么小伤啊,这么多血,”程洛帆说,“我们赶紧回祠堂,那里有医疗箱。”
“不急,回去路上先去个地方。”
“去哪儿?”
“你刚不是问衣服哪儿来的吗?”秦斯和说,“我看进展会的都穿正装,不能给你丢面子,就问司机附近哪儿有正装店,就在前面,很近,不耽搁。”
程洛帆料到什么:“……又没付钱?”
“是。”
“挂的我的名字?”
“嗯。”
“……”
程洛帆心想自己这是马上要被列进失信名单的节奏啊,既然顺路,就先去把账结了:“多少钱?”
秦斯和用好手比了个“8”。
“八百……”程洛帆咬了咬牙,“在我的接受范围内……”
秦斯和有点心虚:“……不是。”
“不……八千?”
秦斯和弱弱点头。
程洛帆猛吸一口寒气。这事太“庞大”了,她需要时间接受。
……
“还有一件事。”
“说吧。”程洛帆随口应,想怎么也不会比现在更差,妥协性接受。
秦斯和却给了她当头一击:“租的。”
?
租的,八千,那实际价格……
程洛帆呆住。
啊啊啊啊啊啊——
-
两个人一起到了店里。
程洛帆沉浸在钱包即将扁平的悲痛中无法自拔,试图跟店员解释,不过得到的回到意料之中:“不好意思,衣服上有污渍,本店规定,一经损坏或污染概不退换,需全款支付。”
“就没什么……补救的方法吗?”程洛帆说,很不仗义地“供出”秦斯和,“我把他压在这儿还债,您看可以吗?”
秦斯和:“?”
两人齐齐看向西装革履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