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芊,你如此聪颖,不会想不到我能猜出你的利用,阿青对你很重要吧。”
赵芊只是瞪了她一眼,甚至带着一丝嫉恨和酸楚。
“重要?只有我自己才重要。若是你和阿青都死了,下一个祭祀的只会是我。”
“我要活着,赵兴和他那畜生爹就必须死。我赵芊装傻了十八年,不是真傻了十八年,想拿我的命换一个不知死活的神的降雨,做梦!”
她说完,又殷殷切切地看向姜明葵,手拽着姜明葵的衣裙。
“你与我同为女子,必能明我心意。我只是想活着,想活着而已。”
姜明葵站起来,绕开赵芊。
“赵芊,你若不是女子,利用我这件事,我不会轻易揭过。”
她很平静,温声道:“你想活着,这没有错。但人不是工具,你大大方方同我讲了,我何必绕这样一个大圈,昨日我就能将事情解决。”
“至于阿青,你与她是朋友。不必将自己高高围起来,你对阿青是否真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藏拙,也不关心你受了多少罪,付出了多少才变成一副冷心冷情的样子。但是赵芊,人非草木,无辜之人不应当被你当成箭靶子。”
“至少,交付你认可的人一些信任吧。阿青见到我的第一面,便问你是否安好。她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想让你沦为。”
河神的新娘。”
赵芊不说话了,她眼睛里的疯狂消失殆尽,又变回了那个木讷的赵芊。
姜明葵留她一个人在正堂。
赵芊利用她做局,她起初也是有些愤怒的。即使她身在古代,也知道人命在这里轻贱,可是她却不敢苟同。
总归是没对她造成实际的伤害,她做不到杀了赵芊。
女子的聪明和计谋似乎只在所谓的“宫斗”里提及,只有女人对女人的时候,那变了味儿的才智才会以一种“最毒不过妇人心”得到肯定。
可是姜明葵却认为,赵芊是极为适合名利场的。
她会审时度势,会装会演,看得清人心。
或许走出赵家庄,赵芊能有一番新的天地。
姜明葵回头看了一眼赵芊,她仍是瘫软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芊的未来,是明媚的。
乡间的土地踩着很厚实,姜明葵回到房间灌了几口水。
同不熟的聪明人打交道太费力气,姜明葵松懈下来,累得只想瘫在床上放空自己。
可是她却突然想起一件事,过了今夜就是七月半了。
阿青应当要祭拜阿婆的。
天甲正好在门外,她悄悄吩咐,让天甲为阿青买些纸元宝来。
这对祖孙阴阳两隔,还希望阿婆能到阿青梦里劝劝她。
她不过解决了一桩祭祀的事情,便如此疲累,也不知道施重淞同人周旋,该是怎样的场景。
金尊玉贵的雇主也要应酬周旋,姜明葵心理平衡了些。
有人敲响了她的门,她以为是天甲买纸元宝回来了,竟是她派去给施重淞传话的人。
那侍卫轻声道:“殿下说了,监丞想如何做,便如何做。不必顾虑城中人事。”
姜明葵莞尔。
施重淞做合作伙伴是极好的,她大可以放开手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偶尔也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虽然猝死后穿到这里,但是交到了很好的朋友,还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施重淞身边的侍卫从未越线,皆以官职称呼她。
她是凭能力被尊重的。
·
姜明葵记着今日有许多事要办,醒得很早。阿青和赵芊已做好了早饭,两个人坐在正堂说着些什么。
阿青的状态好了些,想来两个女孩相互安慰有了作用。
她将天甲买来的纸元宝递给阿青,说道:“提前为你准备了些。”
阿青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她,扯出一个微笑。
她接过姜明葵递来的纸元宝,说道:“多谢姐姐。”
她顿了下,落下几滴眼泪,问道:“姐姐,我没有姓,阿婆只给我取了名字。我如今,想拥有一个姓,我想当一个真正的人,不想做一个物件。”
“赵家庄大多数人也没有善待过我,我不愿姓赵。姐姐,阿婆是从吴地来的,不如你帮我想一个姓吧。”
姜明葵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不如姓虞吧。有一种花叫虞美人,阿青人比花娇,当得起这个名字。”
虞青。
姜明葵默念一遍,很好听的名字。
虞青也笑了,念了一遍“虞青”,拉着赵芊给阿婆祭拜了。
赵兴将每户人数和田地都记录好了,她已派了一些侍卫先去疏通水渠。
她要将村民召集起来,重新分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