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赶着用脚碾，用火烧，用热水浇，手指捏住那小小的身体，缓慢撕成两半，看着牵连的长液再兴奋地拍手大叫……小孩子就是这么虐杀蚂蚁的，天真又残忍。

林莞家附近的公园绿化做的很好，她无聊的时候会去逛，不论早晚，公园里总有许多小孩子，成群围坐在地上，低头笑着叫着，似乎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林莞有一次过去一看，就看到蚂蚁那小小的触足在空气中无力颤抖。

而眼前的场景，就仿佛过去的情景再现。

心中仿佛有一股火在燃烧，虽然明知那玩家早已死去了，但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还是让林莞眉头皱得紧紧，“我们难道就在这里干看着吗？”

“那东西快到午睡时间了，再等等，我们就能出去了。”慕元恺压低声音说。

他的脸发白，很是憔悴，原本的少年模样不知不觉间成熟了很多，在黑暗中拉住林莞时，她险些没认出，反手就要打过去，直到他开口才放下武器。

想到这，林莞的心沉了沉，“太险了，如果不是你拉住我，我都没意识到头顶竟然蹲着个小巨人，他一直在这里蹲着，不知道守株待兔了几个玩家？”

“不只是他在这里蹲守，农场主也在，不过农场主是在前院大门，他们前段时间活动频繁，不仅种下魔藤把房子抬高，还轮流把守前后门，好像知道游戏快结束了一样……”慕元恺有些不解，又转为庆幸，“我也是才意识到不对劲，偷偷从前院溜过来的，还好赶在你到之前赶到了。”

林莞沉思片刻，低头，“可能不是好像知道，可能就是知道。”

农场突然间的一系列变化，让她原本不确定的猜想反而落实了。

“如果沉浸体验中无法自拔的玩家会变成动物，那么属于动物的结局大概率是老死会被杀死，但不会是全部，总会有动物幸存下来，成为动物农场的常住民，甚至是，成为新的管理者。”林莞说，“那头猪如果不是游戏固定NPC，可能就是由先前的玩家转换来的，否则没必要故意阻挡动物离开。”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游戏没有所谓的出口或者前门是一个陷阱，他们逃出动物农场的行为是错误的，只有安静的待在里面，体验动物生活足21天才能真正离开游戏……但牛栏女玩家已经用生命证明这条路走不通。

“有道理，那就难怪他们这么重视前门了，前门就是农场唯一的出口了。”慕元恺恍然大悟，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间偏了偏头，看向外面，小声道，“他好像要走了！”

林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巨人已经站起身，转身，挥舞着高低起伏的胳膊，揉着眼睛，摇摇晃晃朝着遥远的二楼楼梯走去。

“我们走吧。”慕元恺探出脑袋小心观察四周，发觉没人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缩回身体来问道，“我知道一个好的藏身地，你可以躲在里面，什么…我？我就不进去了，我不能离开前院太久，农场主会起疑心的。”

林莞心底有些发堵，明明胜利就在眼前，终点线却还被一层拿捏不准的迷雾笼罩，她向外看了看，外面是不变的枯枝红果，林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怀疑衡量等等负面情绪中抽离，将注意力投入到更实际的东西上面，“等等，我们留个告示吧，以防后面的人猝不及防被那东西抓住。”

“把这忘了。”慕元恺一拍脑袋，眼睛瞪得圆圆，熟悉的脸上现出些许懊恼——不得不说，他和慕顺慈不愧是兄妹俩，一些微表情简直如出一辙——林莞为此而放松了一些。

她在后门入口处写上满满的警告语，字体尽可能大，颜色要多醒目有多醒目，还不忘在其中加上一些暗语，提示后到的同伴们她将要藏身的地方，确保没有遗漏后，林莞终于满意地拍了拍手，

“就这样，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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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黑乎乎的物件，慕元恺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双手扒墙，双脚抠地，全身都在表达着抗拒，“我也要进去吗？要不我还是去前院吧。”

林莞哭笑不得，她差点忘了，慕元恺和江霁光一样都有些轻微的洁癖，而面前的景象，对他来说显然是比待在农场主身边还难以接受。

仿佛一艘小型游艇的巨大沙发傲然挺立在地板上，但皮肤却是与姿态截然相反的肮脏，原本或许是红褐或是蓝格子的底纹，现在已经被一层厚厚的泥垢和油斑所覆盖，变成了难以名状的黑褐色，污垢深深浅浅，夹杂着骚臭味蔓延开来，林莞试着攀爬，只不过轻轻触碰，手指就有粘哒哒的粘手感，她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手，感觉这手不能要了。

难怪慕元恺明知此处安全，却不愿意钻进到沙发藏身，就算是她看见这垃圾堆，也突然感觉，和农场主硬碰硬拼一场有何不可？

林莞摇了摇脑袋，将危险的想法甩出去，打架没问题，硬碰硬也没问题，但现在直接硬莽，她不担心战死，只担心打草惊蛇，万一打死一个、跑了另一个也太可惜了。

“忍一忍！”林莞用力拉着慕元恺的胳膊。

“不忍！”慕元恺双手抱地。

“一会就好！”林莞继续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