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班时间,已经升任副总的刘特助拿着一叠资料进来:“邵总,近期核心工程里的重大科研项目有成果了,这是成果汇总报告······”
邵子濯抬手看表,打断正在汇报的刘特助:“今天我还有事,就暂时不看了,等明早来看吧。”
刘特助看着眼前春风满脸的邵总,将今晚加班的提议狠狠咽下去,紧急换成笑容:“好的,那明天我过来找您。”
邵子濯一挑眉,不置可否,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踱步走出门外。
刘特助看眼时间,没看错吧,工作狂早退了????看来家庭真是成功人士的温床,啊,看来事业有成之前不能结婚!
邵子濯对刘特助的心理一无所知,他驱车前往花店,取走提前订好的花,又赶往幼儿园。他想着今晚的安排,唇角不由自主地弯起。
像掉进了酒缸里,铺天盖地的酒涌过来,又灌进嘴里,醉生梦死,偏偏乐在其中,不愿醒来。
直到邵子濯站到幼儿园门口,他才将笑容收了起来。
但即使面无表情,他的出现倏尔吸引众多人的目光,而他的目光只聚焦在幼儿园放学的小朋友身上,小朋友们穿着同色的校服,两人一排牵着手走出来,而后像归巢的小鸟,叽叽喳喳嚷着就四散开来。
邵子濯定睛看了许久,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好容易看到一个背影,他松了口气,抬脚往那边去,结果那个孩子扑进了别人怀里,被大人抱起来,露出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他又驻足,也不是贞贞。
孩子全都各自奔向各自的家长,老师身边只剩下两个没找到父母的小男孩,焦急地东张西望,隐约要落下泪的模样。
邵子濯的心猛然揪起来,呆站在幼儿园门口,脑袋一片空白。
贞贞不在幼儿园,去哪里了呢?
老师送完班上最后一个小孩,一抬头突然看到他,疑惑地走过来问:“贞贞爸爸,你怎么过来幼儿园了,贞贞妈妈今天帮她请假了,她今天没来幼儿园。她妈妈没有告诉你吗?”
邵子濯楞了楞,礼貌地笑:“谢谢老师提醒,告诉了的,忙忘了。”
猛跳的心脏一点点落下,但不上不下地悬着,总是落不下地。左眼又不合时宜地跳了两下,他的心又猛然一紧,顾不上老师说什么,木然地笑笑,转身拨出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对面方才接起来,声音压得小小的:“子濯怎么了?”
听到关山月的声音,邵子濯飘忽的心归港,他深呼吸,问她:“今天你给贞贞请假了吗?”
对面哎呀一声,似乎有点心虚:“是的,我忘记告诉你了,本来想着今天给她请个假带她出去玩的,结果突然有个会,早上就来公司了,结果一开就开到现在了。”
邵子濯松了口气,彻底冷静下来,没事就好:“那现在会议要结束了吗?我来接你。”
听筒好像被短暂地捂住,声音被蒙上一层厚实的膜,挺不清晰,过了一会,对面如释重负:“可以出发啦,我这里十五分钟左右结束。”
邵子濯抬头看向对面写字楼的最高层,蓝幕的玻璃反射着阳光,无法看清里面的情状,但他知道她在那里,唇角又一点点扬起:“好,我在公司门口等你。”
刚挂完点电话,王特助的电话又打进来:“邵总,场地布置好了,美人鱼演员也就位了,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吗?”
邵子濯坐进车里,手抵着方向盘,指尖轻叩着:“我们会比预定的时间晚一点,你要把控好时间。”
王特助脑袋一麻,疯狂盘算起时间来:“好的。”
挂断电话,邵子濯疲惫地按按额角。
车门却被突然拉来,关山月风似地刮进来,猝不及防地看到副驾驶座上的花,她又惊又喜:“送我的!?”
邵子濯失笑,捧起花递给她:“自然。”
关山月把花抱在怀里,疑惑又心虚地发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别不是又把什么乱七八糟的纪念日或者生日一类的忘记了吧?
邵子濯替她系上安全带:“每年都会有1月1日,但每个1月1日都归属于不同的年份。盛年不重来,每天都是独一无二的。”
关山月啧啧两声,笑着鼓掌:“邵总哲学家。”
邵子濯摇摇头,尽量云淡风轻,余光却忍不住瞥向关山月:“别贫嘴,打个电话给王姨,让她把贞贞带下楼,接上贞贞,我们晚上出去吃,听他们说有家江边餐厅很好吃。”
关山月顺从地打电话过去,响了半天,只剩下机械的“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她又不信邪地拨了一个,王姨那手机铃声响彻天际,不至于没听到吧?但等了许久,仍是忙音。
关山月迷茫回头,正对上邵子濯征询的眼神,她找了个理由:“应该是王姨在干活没听见吧,没接。待会还是回家一趟吧,顺便把花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