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黑裤,是少年的一惯着装,可他却不曾有少年感,只是成熟稳重,头上翘了几根呆毛,与那张生人勿近的脸格格不入。
“韩岁晏,代替我叔叔来接你们。”话音刚落,随即拿出一张照片以示身份。
“是我。”祁燕睢扭头对林松予说道。
祁燕睢回过头掏出手机,递了一张照片递给他看。
韩岁晏看了一眼,流利地说道:“庄恙,54岁,H市第一人民医院骨科主任医师。”
祁燕睢放心不少,但是这些都是能在网上查到的,他还是有一小点顾虑。
“没问题的话,那跟我走吧。”韩岁晏说完,长腿迈开步子带路,他整个人还是很冷,像雪山上盛开的雪莲花,高冷洁净。
这帅哥......不会是人贩子吧……祁燕睢想,他看了看林松予,两个大男人……应该没事。
两人连忙跟在韩岁晏身后,祁燕睢的手机地图上确实显示着他们一直在往老师订的酒店方向走,确定韩岁晏没威胁之后,他便放下了悬着的心。
“别那么快啊,韩先生。”戏精祁燕睢开始抱怨,“这人生地不熟的怪没安全感的。”
韩岁晏扭头一看,任谁丢了他也不会丢,就站在他身后两三步的位置,笑吟吟地看着他。
韩岁晏无语,倒是苦了林松予了,一个人拖好大个箱子,没前两个人腿长,一直被落在后面,满脸通红。虽然这苦是他自己找的,硬是要带自己的东西,说什么认床,怕睡不着,把自己的被单都拿来了。
二十八岁的人了,硬是矫情。
韩岁晏放缓了速度,他很冷淡,起码刚刚祁燕睢感觉是这样,但是……现在又好像挺好的。
“韩先生,你做什么工作的?”祁燕睢试图打破沉默。
“摄影师。”简单明了,没有废话。
“那…庄先生出现了什么问题不能亲自来接我们呢?”祁燕睢从旁找话。
韩岁晏不爱说话,祁燕睢看出来了,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过于话多了,又补充:“不好意思了,不想说话可以不说的。”
“他受伤了,没法儿来 。”冷冽的声音从旁响起,“昨夜去藏民家给藏民医治途中因劳累晕倒,手硌在岩石上导致骨折。”韩岁晏眼里有几分黯淡。
祁燕睢感到抱歉,转而问道:“问题严重吗?怎么样了?我也是医生,或许我能帮上忙。”
“没多大事,固定好了手臂后,医生说他太过于疲劳,要好好休息。”说罢,又加快了步调,林松予也跟上了。
韩岁晏不是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等祁燕睢再次看向他,之前的难过似乎不存在过,眼底深沉,看不清喜怒哀乐。
“喂,我才跟上啊,怎么又走这么快?我是外地人啊,体格又不好,照顾我啊你们俩!”林松予冲前面两人喊道。
喊归喊,林松予也没打算真落在后面,他还是奋力前行,尽管脸色通红的样子很滑稽。
“早说了让你好好练体魄,腿长不够体格来凑嘛,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祁燕睢正想转开话题,逮着一个机会就开始嘲笑。
顺便给了林松予背上一巴掌,林松予自知打不过,白他两眼,“哥要是练好了体格,到时候魅力四射,哪儿还有你的事?”
韩岁晏看着他们打闹,他不知道,眼睛里有丝羡慕露了出来,他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是愣在那儿,好久。
祁燕睢看向出神的韩岁晏,走上前拍他的肩,调侃到:“走了,愣着想谁呢?摄影师。” 韩岁晏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出神了,张口就说对不起,毫不犹疑,随即不动声色拉开了距离,脸上有一丝不悦,但很快消散了。
祁燕睢微微怔了一下,心想:碰一下也不是什么事儿吧,这、我!?
他们一路走着,林松予单手发消息给祁燕睢,担心直接说话会引起他人不适。
——摄影师不太爱说话啊,好冷,但是他人长得太好了吧,惊艳型美男!我也好想长成那样啊。
他拖着一大个箱子,单手打字,那姿势别说多滑稽了。
——做梦吧你,别想多了,自己什么鬼样儿自己清楚啊。祁燕睢无情打击。
不久,酒店到了。
“祁先生住203,林先生住204,这是你们这两个月的住宿点,现在直接可以拿房卡入住。”韩岁晏说,“你们先整理好自己的物品,下午带你们去医院办手续,当然,林先生其实不用去,征求你的意见。如果林先生不想去,我可以找个人下午带你出去转转。”
“去去去,不用麻烦了。”林松予连忙说。跟美人说话显得特高兴,白跑一趟都值。
“那没事我就先走了,有事打电话。”说着给了祁燕睢电话号码,随即转身离去。
“走了,还看,人都走远了。愣在这儿像根柱子。”林松予拍了下祁燕睢的肩。
“就不允许别人欣赏美的事物嘛,多好看的人啊。”祁燕睢回话。
显然这个理由不充分,都是男生,再好看也不至于。他是在想那人看他们打闹时那眼神......是羡慕么?
“这H市酒店房间还行诶,没我想的糟糕。”林松予高兴极了然后开始风风火火地布置房间,又是换床单又是消毒的,忙得不亦乐乎。
“吃点药,抗高原反应的。”祁燕睢丢给他一瓶药。
又去放好了自己的物品,祁燕睢显然没那么多讲究,当初还是在非洲的时候破席子铺地上也能睡。
祁燕睢看了看窗外蔚蓝的天,照了两张,准备发消息给家里人。
“妈,我到旅店了,不用担心。”瞿夫人立马回道:“老庄说他在医院躺着呢,让一小年轻去接你们,之前就给你们老庄的照片,没那小年轻的,怎么样,过程顺利吗?”
“顺利,没事儿,先这样了啊妈,我收拾收拾。”祁燕睢忙着结束对话。
他在床边静坐不到一分钟,心里的怪异压不住了。
怎么回事这脑子,一直在不断重复出现那张脸 ……我平时也不这么好色啊。祁燕睢在心里道。
躺在床上,又翻了个身。
算了,趁现在能想就想吧,估计以后也见不到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