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那只小橘猫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是因为它遇见你了。”
“可是它遇到的不是我,也会活下来的。”
“那个人也不会像你这般细心给它安置小房子,还在寒夜里几次给它带小棉被,喂猫粮。”祁燕睢拍拍他的背,就像在安慰一个不自信的小孩儿,接着说,“有时候你就该想,韩岁晏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身旁的雨越发下大了,泥水溅湿了两人的裤脚。
祁燕睢放开了他,“我知道你心里面有很多事压着,也知道你不想跟旁人说,或许你可以找个心理医生,他会教你舒缓情绪。”
他现在只恨自己不是心理医生,帮不上忙。
韩岁晏往上抓了一把头发,点了点头。
“走吧,我送你回去。”祁燕睢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
车辆在积水的路面上缓慢行驶着,车内温暖的空调让人放松。
韩岁晏调看了一下日历,突然偏头问:“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好么?”
“并不是。”祁燕睢想都没想,就直接说了心声,没带丁点儿犹豫。
“我是特别的么?为什么?”韩岁晏问。
祁燕睢笑了笑,道:“没有为什么,你不需要想那么多。”
“你在医院照顾我,后来帮我查人,甚至寒夜站在我家楼下久久不离去,都没有为什么么?叔叔都特别忙,你怎么会这么闲?”
“我不是gay,我也不会喜欢男生。”韩岁晏挑明了说。
祁燕睢没几天就要调回去了,这里发生的事对他来说就是小插曲,也许后面根本就想不起来了,没有谁是谁生命里不可缺少的那一个。
与其模模糊糊谁都不说,不如他自己先摆明。
其实他也不敢肯定祁燕睢对他抱有的是不是那种心思,不是当然最好了,但其实不论是哪种心思,他都不能给出回应,就算只是朋友,也只能是点头之交。
原来他看见我了,祁燕睢想着,心里有些难受。
“虽然你确实挺讨人喜欢的,但是我把你和林松予放在一样的位置。”祁燕睢掩下眼底的落寞,半开玩笑说着,“那你呢,为什么会给我拍照片?还寄给段凌了。”
“不知道,当时摄像头对着你了,就顺便给你拍了。”韩岁晏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感觉,反正不是很舒坦,“当时一起放着没注意,就给到段凌那里去了,等会儿我拿给你。”
......
车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两旁的树枝被风吹得止不住摇晃,祁燕睢开车很慢,距离不远,花了十分钟左右,他们才到。
祁燕睢坐在车上没动,看着正在打开伞往外走的韩岁晏,说:“你上去吧,我就先回酒店了。”
雨势很大,韩岁晏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他拍了拍车门,示意他跟着上去。
祁燕睢毕竟刚刚给小橘猫完善了生活设施,加上现在的天气条件如此恶劣,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让祁燕睢留下。韩岁晏在心里尽力说服自己。
两人一进屋,韩岁晏便打开了空调,还在卧室里找来一套新的睡衣递给他,让他去泡泡热水。
祁燕睢哑声失笑,就算并不是恋人,不是很好的朋友,就一直这样相处着,似乎也挺好。他想。
他接过睡衣,换下羽绒服,然后进去淋浴室。
祁燕睢一进去就看到了那个开阔的梳妆台,只有几瓶护肤的水乳,整个淋浴间收拾得很干净整洁。
他简单冲洗了一遍,正准备泡一泡热水时,偏头看见了垃圾篓里面很多带有暗红色的纸巾……是长时间放置,变了色的血。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祁燕睢三下五除二套好衣服,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他就出去了。
“韩岁晏,你在哪儿?”他神色很是慌乱。
“怎么了?没热水么?”韩岁晏一脸疑惑地从卧室走出来,他刚换下了衣服,正准备给庄恙发消息。
祁燕睢一上去就拉住他的手,想要撩起衣袖查看手臂。
韩岁晏察觉到他的意图,他心下一惊,猛地用力挣扎,手机忽然掉在地上,“哐当”一声,他还是没能挣脱。
祁燕睢看到白皙的小臂皮肤上,旧伤和新伤交错相叠,红肿不堪,狰狞恐怖,已经化脓了,怎么不去医院处理。
这些新的伤口创面都整整齐齐,就像是有人拿利器一笔一笔划的,是他自己划的么?祁燕睢觉得现在自己心都快要碎了。
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地问:“这些划伤,是怎么回事?”
韩岁晏毫不在意般缩回手,道:“没事,不小心划的。”
“这么多道新伤,你能跟我说说怎么不小心划的吗?”
“就是出门不小心摔了,树枝擦伤。没事的。”
“你能不能对我稍微坦白一些,我看得出来的。”
“祁医生,说白了,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你专注你的工作然后回北城继续你的生活不好吗?我们真的有必要那么近么?”韩岁晏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不能再近了。
祁燕睢一怔,泛红的眼眶突然就没了光彩,他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说:“我知道,我逾越了,抱歉。”
他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笑着重复着抱歉,然后就穿着单薄的衣服出去了,走时还没忘关上了门。
韩岁晏心里懊悔极了,自己怎么能说出那番话?他觉得心里堵塞得紧。
然后,他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