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燕睢等人在二楼房间里和麦乔聊了很久,麦乔说她特别喜欢拍摄,捕捉到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会让她觉得特别满足。
听到麦乔说喜欢拍摄,许是和韩岁余都不约而同转过头去看祁燕睢,见他将头埋着不吭声,韩岁余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韩岁余很会逗小孩儿,麦乔跟他也比较熟,虽然交流不算流畅,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也说了好多话。
她知道祁燕睢会说斯瓦希里语之后,索性直接换回了自己的母语,不用纠结想词儿,这样说得更快些。
她的英语不怎么好,只能进行简单的交流沟通。
“哥哥,我爸爸这些天总是去内罗毕,有时候半夜,我都能听到他在和别人说话。”麦乔换回斯瓦希里语说着。
祁燕睢,变成了边上两人的人型翻译器。
韩岁余疑惑道:“你爸爸跟你讲过他在忙什么吗?或者,有没有简单提过一些?”
祁燕睢扭头对麦乔说道,随后又接着翻译:“没有,他只是会时不时盯着我的手臂看,然后叹息,太反常了,我爸爸以前做什么都会告诉我,好让我放心,可是这些天他一句话也不提。”
韩岁余微微愣了一下,用英语说道:“你在巡逻点待的时间长,有听到队员说保护区内的野生动物遭到猎杀了么?”
麦乔摇了摇头。
“昨天晚上我一时心血来潮,跑上楼用观测台上那个望远镜观察,它对我而言很沉,加之具有较高的放大倍数,为了保持固定的视野供我观察,几个叔叔给它配上了支架,我挪动支架的时候还弄伤了手指。”麦乔伸出手,大拇指骨节上的确有一道血痂,略微有些肿,“所以我很肯定,昨晚看到五公里外的十数辆越野车飞驰而过,不是假象。”
祁燕睢一边给他们翻译,一边从背包里拿了支药膏递给麦乔,意思是让她擦点药。
“你告诉你爸爸了么?”韩岁余用英语问道。
麦乔摇了摇头。
许是看起来心神不宁,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两下,他都没反应,他在愣神。
韩岁余拿过手机,解锁,新消息,李局发的。
——请务必看顾好韩岁余的安全,他心思多,不好猜测。记住,一切一切的前提,是人得活着。
他盯着那行字思考,久久没放下手机。
“你在看什么?”许是问,手很自然地拿过手机。
“嗡嗡”两声,又有消息传过来了。
许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看向韩岁余的目光也变得有些闪躲。
“给我看看。”韩岁余迅速捕捉到他的不对劲,摁着他的手臂不让他缩回去。
是一个监控视频——画面中只有那个疼得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男人,还有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嘶哑电音。
“姓韩的,你就这么怂吗?你看着自己弟弟被人折磨成这样子就不心疼吗?我说了,只要你来,我立刻就放了他,还会给他请最好的医生治疗。”
距离拉进,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蜷缩在墙边,长发黏腻地搭在脸上,混着鲜血和灰尘,挡着看不清他的脸,露出的眼睛里满是冰冷,甚至能感受到他视线里的仇恨。
“对了,你得看看这个,他居然想要自杀!哈哈哈哈到时候你要是来晚了,都不用我动手,他自己就把自己整死了!”画面中,一只苍白瘦削得只剩下一根骨头的手臂赫然出现,除了陈旧的伤疤,手腕处还可见一道豁长的口子狰狞地趴在那里,粗略地缝了针,七公分左右的长度,看起来无比渗人。
许是的手机音量调得小,祁燕睢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俩的异常,等他一凑过去看,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僵硬地伸出手指,放大屏幕,似乎不敢相信画面中那副不成样子的男人是韩岁晏。
血鲨还在说话:“两天之后,希望我能在安博塞利看见你,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他是活的还是死的了。”他平静的说着,似乎那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明天我就带着人到安博塞利了,希望你能来啊,老朋友,咱的私事,确实不能殃及旁人。”
“你知道的,我有些特殊的变态嗜好,你弟弟这张脸着实生的好,要是剖下来了,做成人皮娃娃,感觉也挺不错。”
屏幕一下子暗了,韩岁余气愤地说不出话,骨节咔咔作响。
麦乔察觉到气氛不对,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许是,因为他是这三个人里边看起来最理性的人了。
“你们出什么事了?”麦乔问,许是显然听不懂,麦乔正打算用英语问,还没开口就听见祁燕睢说话了。
“我们一个朋友被血鲨带走了,现在正遭受折磨。”祁燕睢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深深呼吸,“他对我、对我们很重要。”
麦乔一时不知所措,她语序混乱着,道:“你别担心,你......他一定会没事,我爸爸会帮助你们的。”
祁燕睢眼眶酸涩,他仰头看着房顶的挂灯,迫使眼泪倒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