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在她脑壳里发颤,周六日痛苦地抱住脑子,眼神呆滞:“我再也背不住专业课了。”
“你不是说会帮我吗?当初你不是选择了我吗?”浓郁的色彩紧紧围绕着方迎旋转,“方老师,我被困在蛋壳里面了,它在吸收我的色彩,它和我长在一起。”
“你可以拉我一把吗?”
“我可以。”
一直站在旁边的林元安骤然出声,她直径走到蛋壳前方,朝周六日伸出了手。
虽然林元安身上的彩色十分浓郁,但毕竟周六日和她没什么交集,所以第一目标放在了方迎身上。
但她没想到的是林元安居然会主动送上门来,激动之情冲昏了她的视线,以至于在她伸出手想要将林元安拉进来时没注意到突然出现的匕首。
那把匕首鲜血淋漓,快准但不狠地扎进了周六日从地上拔出来的手心中,林元安浑身发颤,流着泪又将匕首往下扎了一寸!
手下的触感是那么清晰,匕首插进方迎心脏的感觉再一次席卷林元安的脑海。她的眼前一片模糊,眼眶再也兜不住眼泪,成滴成滴地砸在周六日发白的手上。
周六日吃痛地将手伸进地下,像树根一般吸收着地下的营养。林元安抓住时机手起刀落,只听周六日又一声惨叫,一块五彩缤纷的蛋壳在空中划过。
方迎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心心念念的蛋壳,对于林元安突然大胆的行为十分诧异。
“你不是很想要吗?”林元安故作镇定地将方迎那把匕首揣进口袋,梗着脖子说道,“想要我给你。”
脆生生的蛋壳一旦被破坏将全部碎裂。裂痕顺着缺口一路蔓延至低端,蛋壳一片一片从周六日身上掉落,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又将碎片一片一片拾了起来。
可碎掉的蛋壳是无法护住她的。周六日狼狈至极地将手脚包裹住自己,蛋壳碎片上的流光六神无主地飘在空中,偶有一缕进入灰白的复制体身上。
“不要,我不要出来……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只有我的蛋壳能救我,只有她会给我养分,给我保护。”周六日无助地将碎片放在自己身上,“我的保护壳没了,就像我的脑子一样……”
“你低头看看。”方迎将那片已经灰白的课放入口袋,示意周六日低头,“你没死。”
眼泪一滴滴砸在碎掉的蛋壳上,蛋壳已经完全灰白,和周围的复制体没什么不同。
周六日擦擦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脚。她常年缩在壳里,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的脚了。
在她的印象中,她永远都是灰白的,象征绝望。可现在她的脚尖却带着一抹橙。
然后是她的腿,她的胳膊,最后就连脸也开始明艳起来。周六日浑身刺挠地想将这样怪异的颜色打掉,却被方迎的声音震在原地。
“没有谁是灰白的。”
“跳出蛋壳后,所有被吸走的色彩都会重新回到你身上。”
“周六日,你绝对自由。”
周六日闻言深深地看了方迎一眼,身边所有的复制体也应声转头,所有不够完美的她们排着队站在周六日身后,一个接一个拥抱后与本体融合在了一起。
其他当初被同化的人也都恢复了颜色,茫然地打量周围环境。
周六日长到怪异的四肢渐渐恢复,那双流光幻彩的瞳孔也恢复如初。浅绿色的眼睛仍然有些不可思议,周六日呆坐在地上,好奇地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手。
“跳出蛋壳后也能活。”方迎把玩着口袋里的蛋壳,再一次提出无力要求,“所以能再给我一瓶血吗?”
她搓搓手掌,将一快要比耳朵大的瓶子拿了出来:“你是我碰到的第一个异种,有点好奇。”
“放心,如果真的研究出什么了,二作还是你的!”
“第一个?”周六日似乎对于这一问题很有看法,“你自己不算吗?”
……什么。
方迎疑惑地“啊”了一声:“我像异种?我一没异变二没黑化,我像异种?”
被内涵到的周六日四肢逐渐伸长,瞳孔也开始泛着彩光,她狠狠闭上眼睛,努力控制着杀掉方迎的冲动:“别不承认,人是有色彩的。”
“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就像这些。”周六日环视一圈其他人,包括林元安。
“每道色彩都代表一种情绪或欲望,越是精神力强的人,色彩越丰富。”
“所有我知晓的生物中,灵魂会出现透明色的只有丧尸、异种。”
“和结合体。”
周六日伸手向方迎展示自己又要流逝的色彩:“异种可以吸收别人的色彩,丧尸和结合体不能。”
她指向方迎的心脏:“可你全身只有心脏有颜色,次次刀伤致命。”
“你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