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又不用上战场。这靶场里的狠戾都不算数的。”赵贝锦说,“而且,复风狸是方外之人,而且她跟静檀散人修炼的内功心法,跟咱们普通人可不一样。你知道吗,复风狸能被称作‘风狸’。是因为在风宗能练成‘风狸’的人,就算被开膛剥肚,只要头、心、四肢、皮肉都在,就能复活。”
“这么厉害?”
赵贝锦眼泪打转,不说话。
母亲虽然也疼爱她,可多数时候只有严厉,这让赵贝锦每次跟母亲说话,心里都很紧张。跟父亲就不一样了。父亲从不批评她,从来都只有夸赞,她自幼就跟父亲更加亲厚。
赵跃笑着安慰,“十六啦,这要不是这两年府中上下事情繁杂,你都该婚配了,还在这里掉金豆。传出去,不丢人?”
“谁要婚配,反正我不要。”
“不过,说起这事儿。我跟你母亲还真商量了。你还记得你二哥有一个好朋友,小时候常来咱们府上玩,是李府的大公子,叫李仁偲。”
赵贝锦低着头,“记得。”
“如今也出落得风流倜傥。他这次也在军中,就在你二哥手下。我跟你二哥说了,若有机会让他多立些军功。回来了好上门提亲。”
“父亲!”赵贝锦起身就走。
“哎,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这孩子,高兴了就喊爹,生气了就父亲。哎,还给你父亲甩脸,逆子!”
赵贝锦知道父亲没生气,回头做了个鬼脸。
家里下人来通报,“老爷,郡主,李府大公子求见。”
赵跃笑:“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带去书房。”
下人:“是。”
赵贝锦说:“不去书房,带来这里。”
下人站住不知该怎么办。
赵跃说:“也好。带来这里吧。”
下人去请人。赵跃站起身,“你自己见他吧。我就不跟你们年轻人瞎掺和了。想必他也收到要出征的消息,来告别的。”
赵贝锦说:“我们也不熟,有什么好告别的。”
“咳,你们是没见过几次,两边长辈存的联姻的心事,他怎会不知。”赵跃说着,起身就走,“别扭捏了。”
“锦郡主。”李仁偲已经站在连廊另一头的亭外,身后背了一把角弓,躬身行礼。身后跟了两个小厮,手里捧着长木匣。
“李公子。”赵贝锦回礼,“亭中坐吧。”
“好。”
赵贝锦示意旁边小丫头去沏茶。
“知道郡主近日回府,特来拜别。”李公子摘下背后的角弓说,“这是送给锦郡主的。”
赵贝锦接过角弓。弓身是竹和桑木,颜色发白,两头缀白水牛角,抓握处是白蟒皮,一看就是新弓,“哦,新做的?”
“早就听闻锦郡主擅骑射,这是我三年前找工匠定做的。冬季取木,春季磨角,夏季制筋,秋季组弓。第二年入冬放入弓匣内定型,开春取出上弓弦,放置一年才能使用。知道要出征,我就一直担心这次出发之前无法亲自送给郡主。”
“多谢了。”
李仁偲站起身来到赵贝锦身边,伸手把弓转了一下,指着弓内侧刻着一个“锦”字,“我亲自刻的。”
端王府不缺兵器,但所有兵器都刻“端”字。即使段泽御主事之后,工匠来问过,是否改刻“华仪”二字。“华仪”是段泽御的封号。段泽御没同意,仍然刻“端”。
在兵器上刻上属于赵贝锦的字,是对她最大的尊重。她心里高兴,指尖划过“锦”字,说了句,“谢谢。”。
李仁偲自然也是明白赵贝锦的野心与抱负,所以才会送弓矢给她,而不是什么玉佩、发簪这种东西。
李仁偲冲身后二人摆手,两个小厮把长木匣递给府上的丫头,“木匣里是白水牛皮的箭箙、弓韬。”
赵贝锦走到院中兵器架上,抽出一支写了符咒的翎箭,拿给李仁偲,“这支箭名曰‘无虚’,箭杆上咒语是我用朱砂亲手所绘。这是静檀散人教我的独门秘籍。此箭一出,必定命中目标。”
赵贝锦说:“不知公子今日来,没备回礼。就以这支箭,赠公子吧。”
李仁偲接过箭矢,“好!”
赵贝锦若被立为皇太女,夫婿只能入赘。此前,赵跃一直担忧李家会不乐意让长子入赘,所以今日他并没走远,而是躲起来看着。他担心女儿若是受了委屈,非把这厮乱棍打出去不可。
眼下见他们相谈甚欢,赵跃心中自是高兴,想着等此番征战回来,女儿的终身大事也就有了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