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恒璟,汤府。
汤承远让下人把热水送来房内。
张放褪去衣袍,汤承远才看见她颈间粉色的刀痕,“姐姐受伤了?”
“没事,还好有复风狸在。”
张放简单讲了讲自己受伤的经过。
汤承远拿着绢布给她擦着身子,“难怪刚才我觉得姐姐声音哑哑的。”
“不好听了是不是?”
“姐姐声音本来也低,现在又哑了一点,更好听了。”
张放笑,“要说哄人,你最会了。”
“都怪我,姐姐在前线这么辛苦,我还听了我爹的,写劄子气姐姐。不不不,都怪我爹,非要扳倒华仪大人。”汤承远继续说,“对了,姐姐,你明天去面圣,膝盖上缠几层绢布。”
“干嘛?”
“陛下不会见你的,让你在殿外跪上一个时辰,就会让你回去了。今天下晌,皇太女就是如此。”
“陛下还是不上朝?”
“不上,也不见几位宰相了。”
“所有政事都通过你们四个给事中传话?”
“对啊。”
“嚯,那你们现在岂不是大权在……”
汤承远伸手捂住她的嘴,“姐姐,这话可不能说。”
张放抓住他胳膊,咬了一口,“小崽子,长本事了。”
“呀,姐姐咬人。”
张放顺势把汤承远揪到怀里,“咬你怎么了?”
汤承远干脆扯开衣领,把脖颈、胸口都露出来,“咬死我吧,快,姐姐,快咬死我。”
“不要脸。”
汤承远被这么一拽,半个身子都湿了,干脆解了衣衫,“更不要脸的来喽,我跟姐姐一起洗。”
“哎哟,水都漫出去了,快出去。”
“不。”汤承远一头扎在她怀里,“好想姐姐,没有姐姐我都睡不好觉。”
“今晚陪你。”
张放第二日清早才回到自己府上,迎门就被母亲堵住,“我昨日就听说你回来了,怒气冲冲拎着马鞭,去汤府找茬。你说说你,都二十八了,怎么还是如此不沉稳?你这一宿又是去哪儿了?”
张放说:“哎哟,母亲,我都多大了,你别管我。”
“你也知道你多大了?你多大?谁家姑娘二十八了,不娶不嫁夜不归宿四处晃荡。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传出什么丑事,让我和你父亲丢人。”
张放想了想说,“嫁人?怎么嫁?就我跟我父亲在军中的名声,谁敢娶我?”
“好好好,我管不了你,回头让你大姨母给你嫁到塞外去!”
“那好啊,天高爹妈远,你们也够不着我了。我嫁过去就把夫婿一杀,整日纵马饮酒,逍遥快活!”
“呸呸呸!”
“母亲要真想让我成亲,不如我娶一个小夫婿回府,母亲觉得如何?”
“不知廉耻,当着下人,胡说些什么!”母亲带着身后两个小丫头终于走了。
张放回房换了朝服,揣着敕书入宫面圣。
龙千山果然没见她。让她在承霖殿殿外跪了一个时辰,让给事中传出口谕,“有功有过,罚俸一年,回府养伤去罢。”
张放领命出宫,没回府,而是去了端王府。
端王府外的神策军已经撤离,府内正在准备丧仪。
张放到了大门口,门口居然没下人通禀也没侍卫看守,“奇怪了,王府侍卫呢?”走过前院,就听见有女人高声叫嚷的声音,“凭什么葬在你们家祖坟?我儿子姓李!不姓赵,也不姓段!是提亲了,可没成亲啊!我凭什么不能带我儿子尸骨回去?!就算是华仪大人也不能这样仗势欺人!”
几个身穿白色丧服的妇女被侍卫拦着,对着赵贝锦破口大骂。
张放看自己表妹如此被人欺负,走过去,抽出佩刀架在对方为首的女人脖子上,“闭嘴。”
女人嚣张咆哮道:“你算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没跟你说话,你把刀给我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