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回到府上,立刻派自己亲卫老闻去查这个人。
十日后,闻侍卫长回来报:“没查到这人住处。”
张放说:“全城都仔细查了?”
闻侍卫长答:“全城客栈都去查过,没有这个人住店。如果他是租了民房,范围就太大了。中都城中外租民户上万,恐怕还要几个月才能查到。”
张放想了想赵贝锦形容过这封清让的穿着举止,说道:“花街、花船可曾问过?”
“不曾。”
“派人去城中酒馆娼寮、城外花船游船里打听。”
“是。”
“还有把今年科举上榜人名单给我抄一份来。”
“是。”
闻侍卫长领命退下。
又过了十日,闻侍卫长回报还是没有查到此人。
张放嘀咕:“难不成,真是妖怪?”
闻侍卫长递上名单,“二甲进士一百二十人,确实有此人封彻,字清让。”
张放问:“可曾问到他同乡?”
“同乡五人。但据这五人说封清让祖上地广宅多,他在本地也确实是风流名士,清高自赏,出入都是当地富贾豪绅的高门大族,极少与他们往来。所以,入中都后极有可能借住在相识的官员或豪绅府上。”
“这可就难找了。”
闻侍卫长说:“将军可曾见过此人?画下图来,交给城中巡防,留意此人。”
“不妥。”张放摇摇头,“切记,这件事千万不能传出去。”
“是。”
张放说:“西郊妙境山下的灵溪,你知道吧?”
“知道。”
“入山后,沿着灵溪往东大约走十里。那片是端王祖坟。岸边半山腰有一棵巨大的月桂树。皇太女殿下就住那后面的望山阁,为父守丧。”
“知道。”
“你从侍卫中找几个嘴严可靠的人,从明天开始去望山阁外面蹲守,你们每四个时辰一轮换,尤其是清晨,不能打盹。”
“是。监视望山阁?”
“放肆!”
“那是……”
“监视灵溪。”
“啊?盯着溪水?”
“主要就是开城门之前那会儿吧。应该会有一个男子在灵溪散步,但是不知道哪天会去。你们见到后直接跟上,看他住哪儿。”
“这人就是封彻?”
“应该是。要是见到了,两人远近跟着,派人回报。”
“是。”
“这件事就只能你们几人知道。如果传了出去,我不管你们是谁嘴敞,统统革职军杖八十。家中军籍改奴籍。”
“是。”闻侍卫长心想,军杖十杖都能打死人了,八十还不打成肉泥……
三日后,张放清晨练兵回来,用了饭,正喝茶。
闻侍卫长匆匆跑了进来,报说,“今日早上,在灵溪边见到那个公子了。”
“住哪里?”
闻侍卫长犹犹豫豫,不敢说话。
张放看他神色就猜到一二,说:“哎呀,你扭捏什么。你们男人常去的,见不得人的无非就是娼寮、酒馆、花船、教坊,你说便是。”
闻侍卫长头低得更低了。
“看来不是这些风流之地?你不说,是不敢说?”
闻侍卫长点点头。
“难道是某位朝中大臣府上?”
闻侍卫长不说话。
“女官的相好?”
闻侍卫长还是不说话。
“哎呀,别让我猜了,快说!”
闻侍卫长压低声音,“端王府。”
“我姨母华仪夫人府上?”
“是。”
张放心想,他们早上就跟上人了,过了午时才来报,厉声道:“从头到尾,仔细讲一遍!”
“是。”
清晨的灵溪,被朝阳映成血红色。
赵贝锦打开窗户,站在窗边愣了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每天早起都期待能在溪边见到他。
她没有叫醒侍女,自己用白绢带绑了头发,一身白衣白鞋,来到溪边。父丧,她这三年只能穿白色和黑色。
赵贝锦站在月桂树倒影旁边,“今天可能又见不到他了吧?上次来,还是十日前。下次,问问他都什么时候来。”她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可笑,谁能提前知道自己哪天会在城外醉酒无法回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