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决心未改,旭凤忽然把身体凑得离她更近,几乎就在她的耳畔,“你说什么不敢逾越?这世上当真有你不敢逾越的事吗?”
这一幕,落在殿外只能透过一道门缝看清殿内情景的双华眼中,便是师父和熠王拥抱在一起,加之方才听到的那句“我只要你做我的人”,心底里压抑了一年多的醋意变得再也压制不住,它翻滚出滔天巨浪,吞没了双华的理智。
双华捏紧了手里本想送给师父的金簪,目光愤恨的继续看着里头的情景。
锦觅一惊,急急推开他,她圆睁着双眼看他:“王上在说什么?”
“女扮男装、乔装改扮,在外替百姓看诊,医术名扬四方的流云公子是你吧?近两年在国都开办的专门收女子学医的云淡书院和声名鹊起的云善药行都是你在背后做主的吧?锦觅,身为圣医族圣女的你,已经做了这么两件逾越的大事,”旭凤半是真心期待,半是蛊惑地朝她道:“再多一件,又有何妨?”
锦觅否认:“王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旭凤强逼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明明心里有许多想要质问她的言语,在她盯着自己的这一刻,旭凤忽然就有些心软了,他柔和了语气,轻柔地说:“我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锦觅,你既然敢几次违背你们圣医族的族规,可否也为我违背一次?”
锦觅猛然抬头看他。
“若是你不敢违背圣医族,”旭凤继续说:“只要你愿意,我自有办法让你脱离圣女这个身份。”
锦觅脑海中顿时想到一个办法:“你想让我假死脱身?”
“对!死遁!”旭凤毫不怀疑她能想到这个办法,眼眸里满是欣赏,他说出自己的计划,“你先称病几日,再假死脱身,之后我把你秘密藏于民间,过段时日,再让你以官宦之女的身份,把你接回宫中,这样,我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门外的双华听到这个计划,眼里的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她再也听不下去,扭头离开。
锦觅短暂的为这个计划心动了几秒,她几乎就要答应下来,下一秒,理智回归,她猝然退后一步,拒绝了这个提议:“万万不可!王上,我自小寄情于医术药理,过去如此,将来亦是如此!圣医族是我的桎梏不假,但圣医族也是我的族人,我自小无父无母,若非得族人将我带回圣医族,又照顾我长大,我可能早就死了。王上,我自小就对天发过毒誓,此生,决不抛弃圣医族!”
“王上你是有着大作为的君主,是能为天下百姓缔造出一个太平盛世的明君,你应以大局为重。”
“为百姓创造太平盛世,和与你携手相伴有什么冲突?”旭凤很是不解,“难道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值得托付吗?”
他取出袖口中的奏折递过去,“你的折子,我是不会批的。”说完,他就失落地一步步离开。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锦觅看到奏折里的批复,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她喃喃道:“不能再在宫里呆下去了,再拖下去……”对谁都不好啊。
为了尽早离开熠王宫,锦觅次日一大早就亲自去收拾庭院里晾晒的药草。
双华端着早膳过来看到这一幕,还颇为惊讶:“师父,你今日怎起得这般早?”
“我看这些药材还没收拾好,就过来帮忙收拾一下。”锦觅随双华到一旁的凉亭中坐下,见今日的饭菜只有一人的份量,问道:“你用过早饭了?”
双华:“徒儿已经吃过了。师父,您吃。”
锦觅端着碗就要去喝粥,双华突然拦了一下,“师父……”,锦觅抬头不解,“怎么了?”
双华心里紧张,有种想说什么的表情,她嘴巴张了张,最后只道:“师父,熠王允许我们离开了吗?”
“没有。”锦觅以为她在为此事担心,柔声安慰她:“双华不用担心,为师会有法子的。”见她没别的话,锦觅这才去低头喝碗里的白粥,吞咽了两口后,她感慨道:“为师许是饿了,不就咸菜,只单吃这白粥,都觉得甜丝丝的。”
双华一听,心中又是一惊,以为她发现了什么,附声说:“师父一大早就起来干活,忙了这么久该是饿狠了,这会儿甭管吃什么,肯定都觉得香。”
锦觅一想也对,“是这个理。”
双华见她没再说别的,也不提其他的,只提醒她:“师父别光喝粥,再吃点这个咸菜,听说这是赖御厨最擅长的小菜,师父尝尝好不好吃?”
“嗯嗯。”
午后,锦觅躺在竹椅上准备午睡,一个小宫女进来传口信,说是边疆有些动乱,熠王带兵去镇乱,让圣女先安生在王宫中住着,等熠王回宫后再找圣女商议要事。
消息不到半个时辰,已经传到了文武百官的耳中。
因为这道口信,刚收拾好包袱的锦觅又走不成。她对双华说:“看来我们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族里了。”
双华心中是高兴的,“只要师父在哪儿,徒儿就在哪儿。”
又过三日,锦觅晨起时察觉自己身体无力,头晕脑眩,再给自己一诊脉,骤然发现自己脉象紊乱,五脏六腑尽皆衰竭,竟是病入膏肓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