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这几个月的枕边风还是有些效果的。
胤禛思索片刻,微微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苏培盛。”
“你去调查这件事。”
苏培盛“嗻”了一声,临走前看着宜修的目光都带着敬佩。
这是头一个敢跟柔福晋叫板的人。
这位宜福晋,原以为也到头了,如今看来,造化还在后头。
宜修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喜,面上却仍是一副温婉柔顺的模样。
她轻轻地抬起右手,自然而然地挽住了胤禛的胳膊,柔声说道:
“妾身谢过爷。”
宜修的眼神若有若无地飘向柔则那边,嘴角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似乎是对柔则的不屑一顾,又或是一种暗自得意的挑衅。
柔则面色僵硬。
叫她去做这种事?那是万万不能的!
可看着庶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胤禛献媚邀宠,真是比叫她像吞吃了一只苍蝇还要恶心。
几个月被宜修刻意的身体接触训练。
胤禛从一开始的拒绝、冷淡,到接受,现下竟条件反射地扶住她的手。
宜修撒娇道:“爷,姐姐该好好提点一下身边人了。”
“上次那位金秋嬷嬷,拿着鸡毛当令箭,差点害弘晖丧了命。多亏爷疼弘晖,那刁奴被打了二十大板子,又赶去做杂役。”
这话说得胤禛心里有些羞愧。
原本金秋嬷嬷,这样大胆的刁奴,打死也不为过的。
是柔则一声声哭诉,道金秋嬷嬷是自己的奶嬷嬷,年纪大了不懂事儿,请他看在自己的面上网开一面。
他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打了二十大板。
私下里,柔则对她的贴补,胤禛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被宜修这么一挑明,她还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让胤禛有些愧疚了。
毕竟,宜修是府里的侧福晋,弘晖又是自己的长子。
现在又遇见这种事。
哪怕只是宜修捕风捉影,他对柔则治下的本事也产生了些怀疑。
他有意要补偿宜修,为了体现自己公正,他开口问道:
“是谁惹你生气了?”
“瞧爷说的,妾岂是那等无风不起浪之人?”
宜修站起来,轻轻扫视了一圈。
看到的是索绰罗氏、柔则强装镇定的面孔。
柔则心里有鬼。
金秋嬷嬷虽然被罚,但她又偷梁换柱,把她安回了集福苑。
这要是被发现了,不仅金秋嬷嬷逃不了一死,自己也躲不过惩罚。
好在宜修移开了目光。
她又看向柔则的侍女丫鬟,目光停留了一瞬。
众人皆瑟瑟发抖,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金秋嬷嬷。
她收回目光,笑道:“瞧我,竟是忘了。”
“今日大闹,虽是妾事出有因,只是姐姐到底也怀着身子,受到惊吓,是我做妹妹的过错。”
“妾身边的纪府医,向来是伺候这胎的,医术也高明。妾心里难安,还请爷让纪府医来一趟,为姐姐,也为妾诊一下平安脉吧。”
宜修这么一提,柔则才恍然发觉腹部有些胀痛。
她本可以在胤禛来的时候就借此绕过宜修的话。
但她有现成的理由,竟然让宜修抢了个先。
不知不觉,在什么时候,就被宜修掌控了全局。
她心里既松了一口气,又起了忌惮之心。索绰罗氏却如获至宝,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恢复了自得的神色。
“宜修,你今日大闹,一点也不顾及柔则有孕。你安的是什么心?”
“莫非你今日在此,就是为了扰你姐姐安宁?你真是心肠歹毒!”
她迫不及待地推卸全部责任。
宜修冷笑。
“这话可就错了。今日要宜修来的,不是额娘和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