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是…”
年熙一惊,笨嘴拙舌地想要解释,可他大抵是太慌乱了。嘴里的话,转了半天,却还是没能自如地说出来
他心里懊恼,眼前这位少女,会不会觉得他呆愣?他心里莫名有一个念头,想要在她面前表现完美,可他越是这么想,反倒更加紧张了。
年熙是年羹尧的长子,今年十七岁。他的母亲是年羹尧的原配夫人,纳兰容若之女。
他本是携着父亲的嘱托,和继母、妹妹一道进宫看望姑姑,没想到在皇宫偶遇了一位令他难以忘怀的少女。
她微笑的模样、她蹙眉不解的情态、她在得知他名姓的惊讶,和她相识如在梦中,虽然仅仅交谈几句,他却已将她牢牢记在心里。
年熙魂不守舍地回了家,从此后便日日犯出呆病来。
他时不时一个人对着湖水、天空发呆,一会又自己傻笑起来,一会又躲在书房不出来。
年羹尧问夫人:“这小子最近吃错了什么药?”
夫人是过来人,笑道:“老爷真是痴了,熙儿才多大?他做出这样的情态,可不是一见即知了。”
“不妨告诉老爷,熙儿书房里都藏着人家姑娘好多的画像了。”
年羹尧一愣,接着又哈哈大笑起来。他是个武将,做事干脆,性格又和华妃一样,多少是有些骄傲张扬的。一打听儿子的心上人是怀宁公主,并不带任何犹豫,进了宫就去求请胤禛赐婚的旨意。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
可如今求赐婚的是年羹尧,是他最重用的臣子。
后宫又有年世兰撒娇请求赐婚。
胤禛犹豫许久,终于不得不答应了怀宁的婚事,另择了宗室女子去了准噶尔和亲。
这一日,宜修的宫里,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算算看,其实自从胤禛登基以来,年世兰主动来找她,还是第一次。
宜修对她的到来却并不诧异。
她给华妃倒了一杯水,笑意盈盈问道:“难得见你来本宫这里。今日可有什么事?”
华妃哼了一声。
明明宜修才是景仁宫的主人,可她神态慵懒,悠闲地坐在那里,比宜修看起来还像主人。
“宜贵妃,来日本宫可与你就算是一家人了。”
年熙是她最宠爱的侄子。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宜修的女儿要嫁到年家呢。
或许是因为年世兰同样是个可怜人,宜修对她的态度比前世要好很多。
她听了华妃颇有些像示好的话,心里又纳罕,又隐隐有了想法——
或许,她能通过女儿的婚事,和华妃拉近关系。
“是啊,”宜修笑道,“年轻人的事,他们心里欢喜,就是最好不过的。”
“怀宁总和本宫提起年熙,本宫做额娘的,见年熙这孩子一表人才、行事又颇有章法,也是极喜欢这女婿的。”
“说起来,还要多谢年将军和妹妹你,培养了这样一个好儿郎。”
好话,谁不爱听呢。
更何况,宜修夸赞的是自己的亲侄子,还是站在未来丈母娘的位置上说的。
华妃道:“宜贵妃多年来不声不响的,看人的眼光倒是不错。”
这已经是她难得的好话了。宜修明白,华妃嘴巴不饶人,夸人的话听起来也像讽刺。
“是,这宫里头别的不多,老实人是一定多的。”
她意有所指。
“若非如此,本宫岂能这么幸运,还能见到儿女长大的这一天。”
谈到儿女 ,华妃一瞬便脸色阴沉了。
那个死去的孩子,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宜修又加了一把火。
“怪我,本宫真是得意忘形,忘记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