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小的手,在犹豫片刻后,搭在另一只小手上。
另一只手一翻,玉佩也滑落在小姑娘的手心。
花瓣飘零、飞舞,一阵风风儿吹过,粉白花瓣绕风而起,笼罩着两个小小的身影。
风息,花落。小小的身影,变成了窈窕的背影。少女乌黑如锦缎的长发随风飘摇,火红的嫁衣鲜艳夺目。她体态玲珑、身段妖娆,粉香处弱态伶仃。不需要涂脂抹粉,只是一个背影便已美不胜收。
“阿月!”
桐月听到哥哥的声音,微笑着转过身。十年过去,她从小小的女孩子,成长为一个曼妙的少女。她生得杏面桃腮、花容月貌,巴掌大的小脸肤白如雪,纤巧挺拔的鼻子略显单薄,但下方小巧的嘴唇翕动时如美丽的水蛭缠绕,不言语也自有灵动。
“阿兄,慢一点呢。”她拿出帕子替哥哥擦去额角的汗,嗔怪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瞧你,脸上都是汗。”
卢阿大憨笑道:“是、是,是我着急了,刘大人那里差了人来,问你何时上花轿?”
随着日渐长大,桐月的美名传扬乡里,人人都知,长陵街里有一位容色冠绝天下的美娇娘。这姑娘年纪轻轻,却是个贤德出众的小女郎。正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提亲的人都快要将卢家的门槛踏破了。卢家二老择来择去,最终选中了出身没落皇族的刘氏子。
这刘氏子名刘矩,虽然家道中落,还算颇有余粮,自己又是个上进的年轻人,因此卢家没有人是不满意的。
今日,正是桐月的大喜日子。桐月心里该是羞涩而期盼的,但她握着手里的玉佩,恍然便想到那个下午,小男孩笑着对自己说:
“你和我是好朋友,以后,你一半,我一半。”
启儿不久就被父母找了回去,自己和他,仔细算起来也有许多年没见了罢?只是不知,他现在身在哪里,过得又如何呢?倘若他就在身边,她想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要请他来喝一杯喜酒的。
她被哥哥背在后,一步步送向了喜轿。鲜艳夺目的红色如火焰般燃烧着人们的视线,彩缎随风飘拂,鞭炮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将喜庆氛围推向高潮。
她察觉到轿外人们的欢笑和议论。
“这就是卢家的闺女——”
“哦,是那位姑娘么?只是不知她要嫁到哪家呢?”
“说是极好的姻缘,男方家不仅出身宗室,自己也有官职在身。”
…
喜轿摇摇晃晃、身后队伍吹锣做打,一行队伍热热闹闹在一户人家前停下。
她垂下眸子,顺着红盖头,只看见一只手拉住了她,耳边响起温厚的声音:“别怕,我扶着你。”
她将手放在他手上,刘矩摸着手里的温香软玉,只觉心里一动。
柔腻光滑、素白纤细,这便是自己的妻子了。
他知晓自己的妻子生得貌美,一见那双手柔弱无骨,已然是十分满意。见她行动袅娜,轻盈纤弱,话语里更带着关怀:
“夫人小心。”
桐月娇声道:“多谢郎君。”
她的声音语若流莺声似燕,又好像是山间的泉水,汩汩从他心田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