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这个,她还有一个无法忽视的事。
刘启若真的有心去查,自己会不会暴露?
她这么机械似地干着活,眼睛乌沉沉地发呆,心思已经飞转到极远的地方。
身边的嬷嬷忽然藤条一飞,恨声骂了句贱蹄子,她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向后一躲,待老嬷嬷走了,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小姐妹凑过来问她。
“妙人,你怎么样?老太婆最近吃了火药,说话难听得很!”
栗妙人本仗着自己和刘启的交情,只把自己当成待飞的凤凰,一向对他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就连嬷嬷,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时时咒骂。待她做了太子良娣,定要给这群欺负自己的老虔婆颜色看的。
可如今眼瞧着要从美梦跌落下来,她当然不肯善罢甘休、捏着鼻子认了。
即便事儿一次不成,总有二次、三次的机会。
她这样未来会飞黄腾达的人,若和这群只知道埋头做事的家养鸡沦为一伍,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栗妙人“哼”了一声,斜睨了她一眼,高昂着头。
“我的事还用不着你关心!”
她还记着被人捷足先登的事。到手的鸭子煮飞了,说没有人搞鬼,她才不信。
——栗妙人现在看谁都像那天的人。或许,就有哪个宫女,知道她的大计,就等着捡漏呢。
小姐妹莫名被呛,好心被当做驴肝肺,气得一甩手,被后面的人拉住。
“算了算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
…
*
窗外树叶微动,依稀投下几缕光影,蝉虫的叫声时时起伏。
手下人把消息呈给刘启,刘启只当自己幻听了。
“谁?你说妙人?”
他不可思议:“不可能!谁都会做这件事,只有妙人不会!”
栗妙人是他第一个以小公公身份认识的朋友,并不知道自己身份,又怎么会想到要害自己?
可是事实是不容置喙的。
栗妙人不知什么时候识破了刘启的身份,包括对他说的话,对他表现的若有若无的爱慕,乃至于那碗加了料的汤,都是有意为之。
刘启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他坐在那里,手无意识地摩挲书案,只是不说话。
过了许久,才听见他的声音。
“……另一个,查到了什么?”
“那女子并未参与此事,原本当夜是要回府的。”
刘启不知为何放下心来。
他的话语里难掩在意:
“她是哪家姑娘?”
“她是皇后娘娘的座上宾,刘矩之妻卢氏。”
内侍的音量不大,却让刘启的脸色一寸一寸变白了。
“刘矩之妻,卢氏?”
他近乎失态地站起:“她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