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蒂芙。”艾沃尔攥着兰蒂芙的胳膊说,“我得去确认下山路线,现在天色晚了,我们应该选择更安全的路线。”
已经看景看呆了的兰蒂芙只是点头,视线都移不开。于是艾沃尔得以脱身离开片刻。
找更安全的路径还是其次,艾沃尔主要是想找个不会被人目击打扰的清净地儿。
去使用她的特殊能力。
本来她决定外出也不是为了散心,但是她实在拒绝不了凌晨时分无处可去的兰蒂芙,于是便带着她一起上路。
希望没有耽误什么,艾沃尔边想着眼中流露出了此刻的兰蒂芙看不到的凶狠阴鸷。
兰蒂芙回来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饶是她看景看得出神,突然发觉夜晚来临也会感到慌张,好在艾沃尔出现得及时,兰蒂芙赶忙向她跑去。
两人都没有再逗留的意思,艾沃尔也确实找到了一条更为平缓的下山路径。兰蒂芙很想问她真的为了找路跑了那样远,腿脚真的有那样迅捷?但和上一次一样她还是忍住了没问,艾沃尔一定还有什么她不了解的神奇能耐,也许兰蒂芙往后会有机会知道。
回去的路上她们倒是聊的不多,主要是因为艾沃尔要集中注意力警惕周围,毕竟天色已晚深山老林的怎么也算不上安逸。艾沃尔总要时不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警惕地注意周围的风吹草动,有一次她突然扯着兰蒂芙偏离她们正在走的路径绕开一大段,而且让兰蒂芙尽量放轻脚步,可让兰蒂芙提心吊胆好一会儿,好在最后终归是有惊无险,艾沃尔带着她颇费了番周折穿越黑夜中的深山寒林,安全抵达山脚下她们栓马的猎人小屋。
然而让兰蒂芙没有想到的是,她自己解了辔头牵着马来到院门外,回头一看艾沃尔却并未牵马。
“你……”
“我还有事要解决。”艾沃尔两手叉腰表情复杂道,“你先回去。”
“有事要解决?那你为什么……”兰蒂芙看了眼艾沃尔身后朦胧的群山刹住话头,又问,“是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艾沃尔咬住嘴唇纠结片刻,还是给出了诚实答复:“我可能找到艾加尔了,就在山里。”
兰蒂芙怔了片刻,又问:“你这次进山,不是为了散心,对吗?”
艾沃尔仍旧直直注视着兰蒂芙说道:“仇人不死,如何散心?”
兰蒂芙低下头咬了咬嘴唇,然后放下缰绳来到艾沃尔跟前用力摁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字地强调:“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好吗?今晚,今晚还是我的……”兰蒂芙说到这儿兰蒂芙突然又哭又笑,“今晚还是我的婚礼。”
艾沃尔缓缓眨眨眼,握住了兰蒂芙搭在她肩头的右手,郑重点点头应道:“我知道。”
事已至此兰蒂芙实在挤不出什么漂亮话,只能咬着嘴唇依依不舍地转过身去上了马,驱马往前行进了十来步远后,兰蒂芙再次回到艾沃尔来到了小院门口,一只手扶着腐朽的院栏杆定定地望着她。
兰蒂芙鼻子一酸,立刻转回头,她怕她多看几眼艾沃尔就忍不住了。
她也说不清楚此时此刻她在难过什么,也许是为这一去生死难料的艾沃尔,也许又是为了很快就要正式步入婚姻的自己。
*
勾勾地盯着自己,不过看样子并不意外,想是老早就听见脚步声了。
看他瑟缩着充满警惕的样子艾沃尔提起两只雪兔晃了晃,示意自己没有恶意,男人果然放松开双肩,甚至主动打招呼:“来坐吧,别嫌火小就行。”
“柴太少,”艾沃尔依言在男人对面隔着篝火坐下说,“不过烤兔子够了。会剥皮吗?”
“当然会,”男人加重语气强调,“我可是厨子!”
“喏。”
艾沃尔扬手把两只雪兔都扔给男人,男人又犯了难:“可是……我没有刀。”
艾沃尔翻了个大白眼,于是她的匕首也落在男人腿边上,男人连声道谢,表示自己要去附近一条溪流边剥皮洗净,艾沃尔转头看去,那条水流湍急的小溪流就在十步远开外,于是点点头嘱咐:“有危险立刻往回跑,别傻呆着。”
“知道了。”男人说完笑吟吟地拎着两只兔子带着匕首往溪边走,艾沃尔也不知他总是在傻乐什么,除了最开始发现有个手提斧头的陌生人接近表现惊恐外,其余时候他似乎总是面上带笑,眉梢眼角都透着温吞和煦。脸上白白净净的没有面纹,而且不像大多数诺斯男人留着长发,像是……像是从遥远地方来的外国人。
男人不在时艾沃尔再次观察了周围,这地方确实适合生火,风口被一块歪斜的巨石挡住了,艾沃尔注意到柴火被焚烧的程度,跟她刚刚发现有人生火的时间吻合。男人方才落座的地方留下个崭新的皮布包,里面露出几块干粮,包已经瘪了。裹卷起来的睡袋被堆到巨石下方角落里,看起来就很暖和。最让艾沃尔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人独自进山居然什么武器都没带,难道他就是来这里喝西北风的吗?
男人动作很利索,回来的比艾沃尔以为的要快。两只兔子已经被他剥得干干净净,连血迹都不带,甚至还找了两根较细的树枝把兔子串好了。坐下来时男人谨慎开口问:“料理兔子我全包了,你可以把兔子皮给我吗?”
艾沃尔抬头望向他反问:“两只都要?”
“是啊,我想把它们做成手套。”
“可以,前提是兔肉够好吃。”
“没问题,你瞧好吧!”男人得意洋洋地笑起来,“我用的可是你们这儿见不到的做法。”
咦,这话好耳熟。
“你不是本地人?”艾沃尔盯着把兔子架到火上的男人问。
“啊?哦……我是……我是跟一个外国厨师学的手艺。你才是外地来的吧?我从没见过你。”男人嘿嘿笑了笑,手一抖差点把兔肉掉在火里,还是艾沃尔手疾眼快接住了,当时她的手离火苗就半指宽。
“好险好险,”男人长舒口气,接过兔肉看着艾沃尔两眼闪着光,“身手很好嘛,你跟索瓦谁更厉害点?”
“你认识索瓦?”
“咱们这儿谁不知道索瓦,她可有名了。少女时期跟着她爹出海劫掠,嫁人后跟着丈夫去,夫妻俩每次回来都抢个盆满钵满,当他们的孩子真幸福啊。韦恩斯领主特别赏识她,还让她当女儿的剑术老师,她跟领主一家关系特别近,当然也有不服的盾女去挑战她,每——个——都在领主的见证下给打个落花流水,反正我是听说她从无败绩。”
“哦。”
“所以你……跟她比过了吗?”
“还没,”艾沃尔挑挑眉据实回答,“你想旁观?”
“这……这我可能……短时间内去不了。”男人面露难色推辞,“我……暂时不能下山……”
“不能下山?”艾沃尔眯起眼问,“有谁禁止你下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