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艾沃尔哪儿也没去直奔家宅,到家后略作休憩就开始收拾行李,看得仆人们一愣一愣的。还是达芙出面询问:“你这是要去哪里?不会是出远门吧?”
“算是吧。”艾沃尔一边往背囊里胡乱塞衣物一边心不在焉地回,“也许还会回来。”
“也许??”达芙立马攥住艾沃尔的胳膊瞪圆那双本来就很大的蓝眼睛追问,“你认真的吗!别吓我们啊!”
“就算我有朝一日要离开佛恩伯格,怎么可能扔下这房子这房子里的东西都不要?”艾沃尔瞥了眼达芙继续拾掇,“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看家。”
“离开……离开佛恩伯格?”达芙呆愣片刻,回过神拽得更紧了,“你的伤怎么办?”
“我会自己处理,”艾沃尔把手一挥命令道,“给我把药箱拿过来,就父亲给的那个。”
“不……不行。”
“什么??”艾沃尔剑眉倒竖怒问,“你再说一遍?”
达芙还捏着艾沃尔的衣袖不撒手:“你……你真的还会回来?”
艾沃尔翻了个巨大白眼说:“在这呆了这么久不知道我什么人?放着一屋子财产不折现带走我能走?”
不知谁偷笑两声,达芙这才松开艾沃尔的胳膊去给她拿药,还坚持要亲自替艾沃尔收拾行囊,艾沃尔见她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决,也不想节外生枝就由着她去了。
就在达芙收拾时艾沃尔心念一动来到门口倚着门朝外望去,她当然清楚自己突然想要见谁,但同样也明白随便这么一瞅也不太可能如愿。她在路上其实已经想过了,有没有必要去跟兰蒂芙道个别,她很清楚兰蒂芙肯定会想方设法劝自己不要离开,虽然不至于一哭二闹三上吊,但艾沃尔仍然不愿意与兰蒂芙产生任何不愉快。
繁殖她又不是真的一去不回。
就算真的要走,她也会同兰蒂芙好生道别再走。
想到这个可能艾沃尔居然对于自己早就拟定好的计划产生了动摇。
就因为不想离开她吗?
不……不会吧?
别想这么多了,艾沃尔定了定心神心想,走这趟可不只是跟义父闹别扭而已,她要尽可能在韦兰逃出佛恩伯格控制范围前逮住他。韦兰常年来跟她没完没了地作对她早就想弄死他了,更何况这回还替兰蒂芙背上新的血债,真要让他从手里头溜了堆艾沃尔来说也是脸上无光的事。
察觉到达芙收得太久的艾沃尔回头去看,果然不出所料达芙希望艾沃尔带上的东西太多了居然还想换大包,被艾沃尔及时阻止拿掉了一半后手疾眼快地打包起来,不再给达芙塞东西的机会。
之后艾沃尔就这么轻装简从在达芙依依不舍的视线中离开了家,艾沃尔早已仔细规划过路线,既然韦兰不选择走水路,那指定得从东北方向逃出市镇深入群山之中,要么一条路走到底曲往希尔蒂斯维昵之崖方向逃窜,那是条死路,韦兰除了躲到死没有别的选择。当然,他还可以冒险折往西北方向翻越山嶂。这条路比起被人追杀也安全不到哪儿去,以挪威随处可见的那种险峻山脉没有一座是能轻易攀登越过的,相反一个不留神死无全尸才是常态。更何况佛恩伯格周围本就是重峦叠嶂,群峰起伏,能活着穿过层层山嶂到达海边本身就算是诸神庇佑了。
混迹野外方面艾沃尔有绝对自信,她会骑马骑到不能前进位置再徒步搜索,对于追踪循迹她也很有一套,她不认为自己此行会空手而归。
骑马离开北门后艾沃尔沿着湖畔,持续北上,白雪皑皑山岩裸/露的山峰平地而起,道路也随之曲折盘旋陡然拔升,路上一只停留在雪地里的渡鸦差点被马蹄踩到惊飞而起,艾沃尔看到渡鸦想起了自己的鸦眼,她不打算这么早就用,至少也要找个可以俯瞰区域的高处再仔细查探才不算浪费异能。骑马奔过前后两个简陋但结实的短木桥后,艾沃尔转向西南方向,沿盘山山路而上。路上她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狐狸惊走时哼哼唧唧的叫声,北风卷起道路上的积雪翻飞旋舞,飘过艾沃尔头顶,避难所所在马匹无论如何也上不去,艾沃尔只能把马栓在路边。她选择了一般人不会去走的路前往避难所——正面挑战层层叠叠的山岩爬上位于山顶石峰下的山洞。洞口位于笔直崖壁上,洞口下方垂挂无数尖锐的倒悬冰锥,艾沃尔得接住登山镐才能有惊无险地爬上洞口,也正是因为绝大多数人没办法上来这种地方,行李铺盖什么的存放在这里相对安全。
卸下包袱后艾沃尔转身就走,她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只想尽快行动,只带了武器就朝洞外去。
出洞时艾沃尔通过希宁的双眼将视野带到了高空,出于谨慎起见她需要确认身后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尾巴”,希宁才刚刚展翅飞上洞口悬崖空中,往下一瞧艾沃尔还真看到了个“小尾巴”。
有人正在从同艾沃尔进洞相反的方向——也就是洞口上方的层岩之上手脚敏捷地往下爬,很快就要接近洞口,乍一看艾沃尔只觉十分眼熟,令希宁掠过起身侧艾沃尔才借着鸦眼看得清楚——那是格尼希尔德。
怪事。
艾沃尔心里泛起嘀咕,格尼希尔德来这作甚?会来这里攀爬岩层的一般都是知道避难所存在的人,是格尼希尔德凑巧也想来这里,还是——她就是尾随艾沃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