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蒂芙立刻伸直脖颈歪着头瞪大眼反问:“你在说什么?”
“怎么,很难懂吗?事已至此不必再装了吧。”比安卡的表情看起来越发刻薄讥讽起来,“你跟你丈夫感情不佳,甚至可以说是相看两厌,新婚不到一年他就急匆匆远航去天涯海角,不管是感情上还是□□上对你都没有任何留恋,而且他还有不少相好的,比如某个跟他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的金发盾女,她可不怎么把你放眼里,明目张胆到谁都能看出她心思的地步,我当然理解。那种孤独寂寞独守空房的凄苦日子确实很难熬。我一见艾沃尔我就明白,她真的很适合一个想要寻求怀抱安慰又不想怀孕的少妇,那么——高大强壮,英俊潇洒,这词用在女人身上很怪,但用在艾沃尔身上真合适,你说对吗?”
说实在,刚刚兰蒂芙差点不顾一起地掀桌起来咆哮出声,但又在反复握拳强行冷静中改变了主意。
“别开玩笑了。”兰蒂芙挺直腰背平静说道,“她能让我爽一晚上,哪个男人能做到?大家都是过来人瞎吹就免了,没意思。”
兰蒂芙说完后直直注视着母亲难掩震惊的双眸毫不避讳,她又继续加重口气道:“如果艾沃尔是男人我根本就不想靠近,你明知道的,就像雷尔德。”兰蒂芙说到这儿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吐息有些颤抖,“每个与西格德共度的晚上对我而言都是痛苦折磨,我永远无法释怀,在佛恩伯格住得越久,我就越恨你们。”
“恨我们??”比安卡的反应一如兰蒂芙所预料,她用力戳着自己心口瞪大眼反问,“你那样年纪还能嫁到门当户对一表人才的夫君,我们做父母的有什么对不起你?再说了这婚姻大事从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口舌都说烂了,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你和西格德的婚姻其实是……”
“是两个氏族的联盟,事关百姓生机,这个拙劣的谎言你确实是说烂了!”
突然拔高嗓门的兰蒂芙把比安卡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兰蒂芙也是头次见母亲的眼睛居然能瞪这么大。
“谎言?你说话怎么越发不过脑子了??”比安卡握紧双拳仿佛随时都会站起来打人,“你居然把这样严肃的大事说成拙劣的谎言??这是那个艾沃尔教你的吗?你过去可不是这么自私愚蠢的人!”
“很遗憾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我以前只是不敢表现而已,很失望吗?反正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我已经出嫁了。”兰蒂芙翘起二郎腿抱起胳膊,嘴角的弧度透出挑衅,“告诉我你不会真的信了那套说辞吧?靠结婚联姻保证联盟那套?父亲是这么对你说的吗?你从来就没思考过,如果你们拿不出一个适龄女眷,这盟就联不了了吗?”
“你在说什么?”比安卡脸上的疑惑真不像是装的,“这世上还有什么感情和联结比得过夫妻?你和西格德的关系就是海于格松和佛恩伯格的保证和基础,这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
“……所以你是真的认为没有女人就结不了盟?”
“当然……不一定,但联姻是最好的结盟方式,新人的结合代表了领国的结合,夫妇的感情就是……”
“打住,打住。”兰蒂芙阻止了母亲继续说下去,但她自己也陷入无语境地了。
她当然可以直接告诉母亲正确答案,也可以花时间给她仔细说明讲解,但她认为那没有用,也没有任何意义。
自从比安卡说出“这世上还有什么感情和联结比得过夫妻”这句话兰蒂芙就看清了母亲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和思考方式,一种她已经使用和习惯了四十年的方式,哪怕她跟丈夫的关系需要她不断地对冲击夫妻关系的女人下黑手加上生了个儿子才能维持到现在,她也绝不会改变这用了四十年的认知和思考方式。
“你那是什么表情?”比安卡的口吻又变得尖锐起来,“我们在说一件非常严肃的事!你背叛了你的丈夫!你会毁了我们的联盟!”
“如果你真的担心这件事,那你就要把嘴闭紧。”兰蒂芙抱起胳膊注视着面红耳赤的母亲,平静的视线中透出令比安卡极其陌生的威压来,“这样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比安卡万万没想到本来是自己拿出来狠狠责问女儿的话题,居然被对方四两拨千斤反过来制住了自己,她立刻瞪圆眼继续谴责:“你难道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没有任何愧疚吗?你就不怕事情败露我们的联盟会就此瓦解吗?”
“已经败露了。”
“已经……啊??”比安卡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扯开嗓门问,“怎么回事!!西格德知道了吗?还是他父亲!!还是……所有人??”
“你不是知道拉加莎的事吗?都打听过了,还需要问这么详细?”
“……”比安卡绷着脸重新坐回座位,确实,刚刚一时激动居然忘了自己早就跟那些农场来的小姑娘们打听过佛恩伯格的事,本地来的盾女都对兰蒂芙和艾沃尔的“奸情”一无所知,那说明事情还没有传扬出去。
“所以到底是谁知道了?”比安卡伸出手来用力摁住兰蒂芙放在桌面上的手腕,“快说!”
“……斯蒂比约恩。”兰蒂芙皱着眉挣脱开母亲的爪子回答,“他知道了。”
“什……他知道了??”比安卡不由得捂住嘴怂起肩膀,表情十分惊恐,“他绝对会大发雷霆吧!”
“他确实挺生气的但是……也没有大发雷霆。”兰蒂芙口吻懒洋洋地回道,“他只是让我们低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