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这……”
格尔达如此惊呼着张开胳膊就朝艾沃尔来了。
自从受伤当日到今天已经三天过去了,这三天里于格给艾沃尔的药没断过,还有兰蒂芙监督再麻烦也得严格遵照医嘱,只不过仅仅三天时间,艾沃尔左脸上那道骇人的疤最多只能恢复到裂口暗红,两侧皮肤不再外卷的程度。不过至少三天后的艾沃尔不再被迫沉默寡言,不至于动动嘴唇就疼得直皱眉头了。
艾沃尔虽然满脸嫌弃但到底没有闪避开格尔达肢体浮夸的关心,后者扑到艾沃尔身上盯着她的脸痛心疾首道:“到底是什么畜生下这样的手啊!砍哪儿不好非得往脸上砍!这下可毁了,脸可是女人的第二条命啊!”
“所以你还有两条命,下回拿你当肉盾我就没什么负担了。”艾沃尔翻了个白眼。
“到底怎么会弄成这样?”格尔达耸耸肩摊开手问,“这不仅仅是毁容的问题,这刀再偏点再深点就要命了啊!医师呢?医师怎么说的?能不能恢复到受伤前的模样?”
兰蒂芙摇摇头替艾沃尔回答道:“我也问过好几回了,于格的回答都是不可能完全恢复,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疤痕。”
“这……到底是谁干的!”格尔达气冲冲地问道,“我非得给他来上两耳刮子不可!”
“已经死了。”艾沃尔扯了扯嘴角说道,“当然你要是想鞭尸我也支持。”
“到底……算了,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说吧,我要问的问题可太多了。”格尔达烦躁地回头看了看自己那还在卸货的长船,“不过你们不介意我先洗个澡吧?来的路上下了场雨,给我难受到现在。”
说完格尔达就用力扯了扯衣领仿佛对其极其嫌弃。
等格尔达浑身冒着腾腾热气裹着毛毯被引至会客间时,兰蒂芙和艾沃尔已经各自窝在舒适的扶手椅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兰蒂芙见了格尔达忍不住开口问:“你不冷么?”
“春天到了,各位!而且这里还有温暖的炭火,”脸蛋红扑扑的格尔达一屁股坐进椅子里笑道,“我还想问你们不觉得热吗?”
“我们刚刚在打赌你最想知道哪个问题,”艾沃尔看向兰蒂芙起了话头,“我觉得你还是想知道我的伤疤能不能好全。”
“那你呢兰蒂芙?”格尔达看向兰蒂芙问,“你觉得我最想知道什么?”
“我觉得你想知道事情结束以后你能得到什么,”兰蒂芙看了眼艾沃尔微笑道,“你不想知道吗?”
“不,我还是想知道艾沃尔这脸还有救吗。”格尔达说着嘴角挽起甜甜的笑容看向艾沃尔,“果然还是你了解我~”
兰蒂芙扯扯嘴角笑了笑道:“那这个问题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唉,那就说说是谁伤的你吧,”格尔达翘起二郎腿倚靠在扶手上问艾沃尔,“你说他死了?怎么死的?不会就是哈康吧?”
格尔达也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把艾沃尔问愣了,准确来说,是艾沃尔的双眸失去了焦点,好像突然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是啊就是他。”艾沃尔将手搁在下巴边双眼仍出神,“我以为他很容易搞定,只要追上他就结束了,但——”
兰蒂芙和格尔达对视一眼,显然都没太明白艾沃尔话中深意。
“我是说……”艾沃尔皱起眉边回忆边尝试组织语言,“他反抗得很激烈,之后的增援也在我预料之外。我的脸……其实是被哈康的同伙伤的。”
之前为艾沃尔伤口着想所以没有刨根究底的兰蒂芙这回和格尔达一样来了兴致,两人抛出一个接一个问题,于是艾沃尔只得边应付边回想,磕磕绊绊地还原了当时惊险万分的经历。
从天而降将哈康从马背上撞翻在地后,艾沃尔本来以为生擒哈康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然而等她用左手将哈康仰面摁倒,右手抽出来掏绳索时,后方急速接近的马蹄声引起了艾沃尔的警惕。就是这恍神移开视线的功夫哈康突然暴起大叫一声,险些就推开艾沃尔的钳制挣脱出来,艾沃尔不得不咬紧牙关用上双手尝试再次将他制服,这回艾沃尔意外发现哈康一改往日弱不禁风的废物作风,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五官也因为使劲儿都扭曲变形,艾沃尔一时之间竟然愣是摁不住他那两条胳膊。就在此时马蹄轰隆掠过耳畔,艾沃尔抬头瞬间刀光闪过剧痛就让她眼前一黑,好在是艾沃尔耐痛能力远超常人,身子一晃勉强稳住后,她就干脆放弃了抓活的想法。
“……然后呢?”听到这里时格尔达已经缩起肩膀双眼瞪如铜铃,艾沃尔皱眉反问:“还能怎么样?事已至此,只能你死我活了。”
“所以两个都……都被你杀了?”格尔达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问,“哈康……和那个骑马的?”
“不都杀了,我现在还能坐在你面前讲故事吗?”
“我的意思是……”格尔达还是察觉到了艾沃尔的烦躁赶忙换了个问法,“我只是觉得你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一对二杀两个,属实是令人……难以置信呀。”
“……确实,我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
艾沃尔说完又陷入当时那千钧一发的电光石火中,她得承认在脸被划伤后她的理智就荡然无存了,这种情况用一只手制服疯狂挣扎的哈康也就是三下五除二的事,摁住对方拔出匕首见血封喉也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等那骑手调转马头回身来看,哈康已经血溅三尺没了呼吸。艾沃尔缓缓从哈康身上站起身来,紧接着毫无预兆仿佛瞬移般逼近至坐骑右侧。骑手本就被满身是血行动犹如鬼魅的艾沃尔吓得不轻,惊骇之下只能举着马刀东张西望,勉强捕捉到艾沃尔身影的同时也被其甩出的飞斧命中胸口,表情停留在临死时的惊恐状态中,就那么直挺挺往后栽倒摔下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