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心换心...不知徐嘴边不受控扯开,骤然发笑。
她何尝没有同人以心换心过呢,结果是如今这般,林观鹊纵然忘却前尘,可她还对痛楚相携的岁月历历在目。
如今看向林观鹊似有受伤的神色,她甚至会有些隐隐的快感。
她可以做守护人守护林观鹊的安危一辈子,但以心换心这样的东西,绝无可能。
做好守护人尚且可成万民福祉,可与林观鹊交心之举,无疑是再一次将自己置身于同一个摔落的深渊。
她晓轻重,知什么不可试探。
不知徐当然不能如此说,她双手作揖,更加恭敬道:“神司,我一定做好你的守护人。”
更疏离的姿态无疑是让林观鹊吼间作鲠,上下不得,不知徐丝毫不接洽她屡次的示好,她只要迈步,对面就会退后。
咫尺之距,永隔天堑。
似乎不该在石阶上僵持,林观鹊别开眼,于眼下划出挣扎痛苦之色,淡声道:“快些动身吧。”
她与不知徐的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随着婉沉一歪一歪的步子,绕行山路至后山半山腰的一处广阔平层,这里有十来户人家,还有块较大的菜地。
婉沉指向靠这里最近的屋子,同两人说:“阿娘她就在这里。”
又跑来林观鹊边上,小手抓住林观鹊的衣裙,摇啊摇。
“神仙姐姐,求你治一治我阿娘。”
林观鹊手掌盖上婉沉的头顶,温和下语态:“好,你带我去。”
婉沉小跑入瓦屋,喊着:“阿娘!阿娘!”
林观鹊与不知徐先后进门,榻上的女子瞧着年岁不大,却面色暗沉,气色不佳。
女子最先瞧见眼熟的人,瞳孔微张似要起身,不知徐在林观鹊身后,将食指比在唇前,作噤声的示意。
女子明白,这才将目光留在林观鹊身上。
婉沉爬向女子怀里,亲热道:“阿娘,这是我给你带来的神仙姐姐!”
“风雷神?”女子瞧见林观鹊额前微显的金色图纹,心生惶恐,将婉沉抓在手里,“可是我这孩子不懂事冲撞了您的人?”
林观鹊微微摇头,自然在榻边坐下,“我不是风雷神,我来自仙山之上,执掌梦境诸事。”
“是掌梦神!您......”女子不知林观鹊的来意,先拜会道:“小妖丛鹿,见过神司。”
林观鹊拦住丛鹿要行的大礼,反扣住丛鹿手腕,向内探去。
神力游走血脉,冲开各处堵塞之处,悬于脏腑时,意外捕捉到一缕异族的气息。
林观鹊神情稍变,看向目光弱弱的女子,这股异族而来的力量出奇的牵制病灶,不仅未害人,反而能拖延病症扩散,这异族竟然还有助人的一天。
丛鹿小心问道:“神司,您来此是?”
“在海上救了婉沉,答应她来瞧瞧你得病。”林观鹊收回手,“倒也不难,但我得借星辰之力替你疗愈,你需同我到外边去。”
婉沉比丛鹿更快说话,拉着丛鹿的胳膊,“阿娘,你快去外面,这样你就会好了。”
丛鹿怜惜地抚摸着婉沉的面颊,本能看向不知徐,不知徐在林观鹊身后对她点了点头。
理好衣服,丛鹿双脚下榻,同两人出了门。
林观鹊将丛鹿带到更高处的平地,她双臂交错,运演星辰。
天色渐明,云层再次翻滚,天光下界。
不一会,来回穿透丛鹿身躯的星辰之力将她难以拔出的病症修复得差不多,余下的靠药物温养就好。
林观鹊不敢施展更久,天上的云又不知道翻滚去何处,她估摸着风雷神的脸色能黑成锅底,属实是怕压在风雷神那的长缺叶被劈成肉干。
“多谢神司大恩!”
“不必,瞧见了顺手而已,并非难治之症。”
再次回屋内,丛鹿给两人倒好了茶水,自己抱着婉沉,同两人问道:“神司来此,还有事情吧。”
林观鹊眼前划过光彩,她最喜欢这般不饶弯子的谈话,说道:“是,我能否知道婉沉头上这支簪子是何人前来赠与?”
“是人间宫里的一位贵人托人送来的...”丛鹿将婉沉头上的发簪取下来,带着担忧低语:“这簪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宫里的贵人应就是竹尘师姐,可若是竹尘师姐所托,所托之人又岂会是极穆呢...
林观鹊凝下心神,道:“可否告知你同竹尘的关系,还有这个送来的人。”
直接提及竹尘,丛鹿眼露慌色,她诱哄着婉沉,“婉沉,你先出去给娘熬药好不好?”
“嗯!”婉沉乖乖应下,跑了出去。
待到室内回复安宁,丛鹿说道:“竹尘前辈曾在我落难时救过我一命,我与她便相识了。”
她没有将话说深,亦是不知道林观鹊知道多少。
“婉沉不是你亲生的孩子吧。”林观鹊早有猜测,带着几分自信来问。
丛鹿点头,“对,不是的。”
林观鹊问出已确定十之八九的事:“婉沉她是竹尘的孩子?”
“看来您都猜到了。”丛鹿眼中划过惊色,她垂下头也不反驳,她自是聪明人,知道能找过来定是掌握什么。
“那送来的金发人是?”林观鹊问起最关键的部分。
“她自称是竹尘的朋友,将此物送来,嘱咐一定要日日带上,特别是下月仙门遴选弟子,带着这个定能入围。”
下月...没猜错的话,下月不只是仙门遴选,也是竹尘在宫里的女儿、六公主万星华入仙山修习的日子,许是一早通知仙门她今年会下界瞧新人根骨,此话应被人传入了竹尘师姐的耳中。
所以见到她时,寻她索要发簪,戴在自己亲身女儿头上,是为了告诉她婉沉才是亲生孩子。
这倒好解释,可极穆来送,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