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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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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徐...”林观鹊悄生挪去半步,遂即为自身辩白:“我急匆匆找来,是害怕此物并非是你所毁,而是怕你置身危情,才引得神力为护你破簪而出。”

虽所感之力痛觉过重,不像是为保不知徐出击后尚存的余力回打反噬,但万事总有例外。

若非如此,她怎会这般急切的道明所处梦境以问得缘由。

这般作答使不知徐沉默良久,眼睫扑得厉害,片刻后才撑稳眼皮,将信将疑:“若依你之言,此为护佑之物,你从未告知我,又凭什么觉得我会日日带着它?”

告知...林观鹊口舌发苦,流露无奈之色,倘若她挑明,不知徐断不会触碰此簪分毫。

如今不知徐怀揣质疑,她便将实情坦诚相告:“上古所载,‘可探近物之人’是指能感知你的内心情绪,并无窥探你每日所做的能耐。你触碰它,便是与我心脉同频,我能知你喜怒哀乐,怀揣几分忧思。”

心源神力入器之术,历来只会缔结守护人,是为同频而战更为默契。

可不知徐早已不是,她这般做,只为心脉相连,是为在不相伴彼此的岁数中,能时刻察觉不知徐的不妥。

她怕不知徐有哪日不开心,哪日难过时独处,倘若她有所感,总有法子哄人开怀。

不知徐的视线在她逼入的目光里再次退避旁处,这时她才胆敢去握住袖口下捏紧的拳,字字诚恳:

“万里相隔,终日不见,你不愿见我,可我忧心于你,终日信件嘘寒问暖来得太浅,如此知你喜乐安愉,是我一份心安的源泉。”

话末处不得接洽,空间回荡的余响灌耳,林观鹊裹住的拳松了片刻,又从她掌心的包裹中退出。

不知徐半侧身,应是斟酌许久,眼神从游离定稳,“可你这番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如此解释没人听过,哪怕胡编乱造也无从询证,林观鹊最擅胡诌,她怎能确信是真......

“在此等事上我何曾骗你?”林观鹊抬起又落空的手,也不知该放向何处,“为何此番你偏不信...”

“信你瞒着我?”不知徐抬声反问,道出积郁:“你将发簪送到我手上,就打定主意我会有想着你的时候,会借此睹物思人,所以你才会把术法施在簪里。

你利用我对你情意达成你所愿,而我从始至终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受着被监视的日子。”

“监视?利用?”林观鹊一字一顿,重复着这越发沉重的词,心口闭气,绞得她周身钝痛。

下压的眉尾挂不住平和神态,林观鹊身形僵直,竟是在下一刻哼笑出声:“阿徐...难道你想说,我利用你的爱来感受你的爱吗?”

苦涩的唇齿撑不出好看的笑来,林观鹊怅然自失,不知徐头一次直言想念与情感,竟是在与她的争执之间。

初见从心之言,却是作为不信她的解释。

“你不信我,是早有人在你心里布下一番解释,在你心里,我的话并不比她更有分量,对吗?”林观鹊捻出关键由头来。

此人在不知徐心中极有分量,除此外,她猜不到更多。

这番提醒的话听在不知徐耳里就像脏水外泼,而这个泼水的人才是真的始作俑者,减退她的信任。

不知徐一改前态,眼神凌厉地逼回,“一个不曾隐瞒欺骗你的人,和一个隐瞒你,欺骗过你的人...林观鹊,你会如何做选?”

你会如何选...最后一句话回荡在林观鹊的脑海,令她的气焰下坠,她在不知徐心中,并无被足够信任的分量...

“你如此确信,难不成是瞧见过记载?”林观鹊套问,能质疑她,多半是有什么让人坚信的东西。

比起林观鹊的虚浮,不知徐的语调更显力道:“上古玄竹所刻,字字分明。”

果真有问题...林观鹊眼下浮出暗色,道出实情:“上古的卷轴并无实物载字,而是法器所承,由灵力幻化,字迹浮空,纵横成卷,千字有余。

若是真物,当是一面明镜,可此镜早已在百万年前的大战中遗失,所载靠数代神司身传,下界纵有寥寥数言的记载,也绝非易得之物。”

见不知徐坚定的神情有所松动,林观鹊又言:“她就这般恰好发现了你发簪的异样,又恰好能拿出这册几近不存在的古籍?”

“倘若你我...”林观鹊话至一半,不知徐沉声打断:

“我听明白了。”

“你想说她有所图谋,可我从不戴那支簪,她又怎知那日我会戴出?”不知徐实忍不住气,林观鹊所言与她所历的巧合全不搭边,这般无端猜测,还要泼水向她的友人。

话到嘴边没被把住,不知徐还没过脑,便将所想脱口而出:“你疑心这个那个,把话说来说去,为何就是不肯承认你的毛病?”

发簪是她自己佩戴,天色绝不可控,此簪又是她自己所毁,玉茶催本身就是个博晓古今的人,又擅观察,哪里能扯上关系?

至多是卷轴所载不全,使她愤然毁簪,至林观鹊受了反噬的罪。

思及此处,不知徐也觉气过,反噬的苦她曾见得,林观鹊身子当不好受,若非太气,她并不愿这样争吵。

此话后没听见回应,不知徐将偏移的视线掰回,对上将近破碎的目色。

林观鹊只觉呼吸都如刀锋在心肺游走,只得使气息断断续续进出,来减轻疼痛,她扯开唇角,颇显自嘲:

“对...是我的毛病,我多此一举,徒增麻烦。”

她身心受痛,不觉摇起头,极力抑制着绞心的苦楚,语气忽起忽落:“我以为我们历经这些,你对我信任已然足够...不知徐,倘若你不信我,觉得我还会有别的心思,那你又觉此心在哪?”

她的眼里除了不知徐,难道还会妄图要她妖族什么?

除此之外,她的心还能在何处?

昔日交谈的种种里,她竟真觉自身已成不知徐最为信任的人,如今一遭,才知此等信任犹如瓷瓶,遇力则碎,经撞便毁。

“我没觉你有别的心思...”不知徐在林观鹊的回问中平静下来,恢复最为寻常的态度:

“就算你所言非虚,你瞒着我,不顾我的意愿而做满足自身所想的事,也不过是你打着为我的幌子成全你自己,我不喜欢也不需要。”

在不知徐心中,这就算真的只是感知情绪,也算另一种窥探。

林观鹊唇边动了动,连带抽动她僵化的背脊,几番调息,最终却并未说出什么,她在交汇的视线中垂下眼,向不知徐身侧抬步。

此番不知徐并未退后躲避,但林观鹊仅是擦肩向后,似作承诺:“也好,既然你不喜欢,以后都不会再有。”

落下话后,她已无力去挥手,在闭眼之间,梦境溃散。

睁眼时,罗盘尤在运转,她靠在盘边,席地而坐。

大梦抽离,仿若失魂其中。

一刀接一刀的话,都在印证她弄巧成拙。

还有,不知徐不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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