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松去,脚下结结实实踩在草地,不知徐从闭目睁眼,眼前之况斗转,她微微启唇,流露出几分惊艳。
此处不是冬日,百花成瀑,正是浓春,矮木群芳点缀,高树倾如巨伞,彩蝶聚首,鸟雀走地。仔细听,能闻流水过耳,不需看,便知流水清澄。
上一次见如此盛状,还是在秋桐音的神殿,可那处天高,不如此方亲人,她随性抬手,都能有碎瓣飘入她的掌心。
“这是梦境吗......”不知徐赏完好景,才想起林观鹊来,此等地方是实为仙境,先前在书中所看,哪将此地着色半分。
林观鹊未挡不知徐鉴赏此地风光,自后方移步而来,解说此地:“六界与界外之间的交点,不夜之域,一日十二时辰皆是白昼,终年仅有晴雨之分,神格五层之下便看不见此地,只会以为足下是界边的断崖。”
“竟还有这种地方?”不知徐在顶上的桃树下打转,笑意真切,好不快活。
借着话,林观鹊说起此地的来历:“此地是过去仙家迁居后所在之地,大战之后他们又重返仙云之上,这里就成了高阶灵兽的栖息之所。”
“难怪。”不知徐点头,自发向泛着水光的地方走去:“仙家的居所,果然是仙境。”
林观鹊落在后面,目色暖作晨曦,她借视线框住前方开始四处赏玩蹦跳的人,享受这一份安愉。
短道走出长路之感,温泉热意扑面,清澈见底,不远处,有两只小狐向这方看来,并未受惊,摇着几尾悠哉离去,为二人让出安宁。
“看来我连那些灵兽都不如...”不知徐叹道:“它们能进此地,而我还得靠你。”
“这可不一样。”林观鹊随来岸边,拔下不知徐的发饰,替人将发丝全部盘在脑后,哄着:“你是妖修的顶端,他们都打不过你,若遇上脾气坏的,你可变回那软乎的大猫,像对我哼哼那般,吓跑它们。”
软乎?哼哼?吓跑?不知徐脑海中不断重复这几字,闷闷撇嘴,林观鹊这不是又拿它作玩笑吗?!
“哼...”
发髻盘好,换回一道不快的哼声。
林观鹊褪去繁重衣饰,先行下水,还不外扯开不知徐的衣带。
便是回眸一瞬,目光相撞,将盯紧她身子的人抓了个正着,被抓住的人眼眸瞬转,视线忙得在四周剪出几百张画来。
“可需我帮你?”林观鹊坐在水中,笑容更显,她仅剩的裹身衣物,在清澈见色的水流中若开若合。
这若有若无之感,更勾人心。
比起她的自如,不知徐可涨红着脸,说话都磕巴:“不...不用了。”
衣衫甩去,不知徐自岸上滑入水中,向林观鹊去了两步便停下,屈身将脖颈之下没入水中。
一臂的间隔,很快被林观鹊拉近,她贴近后,带着几分趣意问着:“如何?可有比浴桶舒服?”
“山林之间的泉池,自会比狭小的浴桶来得惬意。”听出林观鹊暗里的戏谑,不知徐别开脸,硬着头皮接话:“这温泉之下的暖石蕴含灵力,能去疲调息,确实舒服。”
林观鹊自然环紧不知徐,握住那捏紧成团的五指,许诺道:“以后多带你来。”
就怕往后更久,不知徐知这一方是玉茶催的故居,会不愿再踏足。
水温适宜,惹得大猫蹬腿伸展,舒展后自然疲软下脑袋,靠在林观鹊肩头,“往后我神格一脉的修行也不能落下了,要不然连仙境都看不到......”
林观鹊贴在不知徐的头顶,觉时机差不多,先出声问着:“看你来时眉间折了一路,深夜唤我,是在愁什么?”
“不瞒你说,极穆来找我了。”不知徐未做铺垫,将心里纠结许久的话直白道出:“我其实不想做,但我也不想在这种事上隐瞒你,毕竟事关极穆,我也怕哪天因为今日没说成我自作主张了。”
旁得都还好说,有关极穆,有关异族的一切,她到底是个不够了解的人,得同林观鹊商量才算最妥当。
“这么说,是怕我误会你?”林观鹊未变神情。
不知徐顿了顿,要说这一点确实是有,但她岂会认,挑拣别的说:“我是怕我自个闷着反而中了她的计。”
“她找你谈什么了?”林观鹊稍稍斜身,将不知徐的愁色瞧在眼里。
“一个交易。”不知徐道:“她能抓住那个在妖族操控空间的人,条件是要见你。”
“为了见我?”林观鹊反应与当时的不知徐如出一辙,“何必这般麻烦?”
不怪人多想,异族要见她得是多简单的事情......
“是竹尘要见你。”不知徐告知实情。
竹尘...林观鹊眸光紊乱,再听这个名字时,她已不知该以何种情绪相对,上一次竹尘要见她,可是想将她杀死。
这一次,又能是为了什么......
“林观鹊。”她耳边附来低声细语的呼声,较之叙事时柔下太多,似在坚定中恳求:“我不想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