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拳馆,林轻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
姜禾的话让她非常震惊,毒饲料的事发生在腊月之前,腊月里她忙着北宅年底的事,又因为龙彦北受伤一个多月没出宅门,根本不知道毒饲料一事竟是有人陷害落在了北宅的头上。
林轻坐在马车里,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
难怪腊八龙家老宅那次聚会龙彦东对她态度冷淡,而龙彦北受伤后龙老太太因为气愤对她恶语责骂,那时连龙彦西都帮着说两句,龙彦东却什么都没说。
现在回想起来,这些就都说得通了,龙彦东早就因为毒饲料的事对她心有怨恨,事情没被拿到明面上,已经是龙彦东给北宅留了面子。而这面子,并不是给她的。
回去这一路,林轻心里乱糟糟的,整件事她思来想去也没半点头绪,眼看车子离北宅越来越近,她犹豫着回去是否把实情告诉龙彦北。
左思右想,这绝非小事,她不该、也不能瞒着龙彦北,可龙彦北现在伤势刚好些,不能受累更不能外出颠簸,若是知道了却帮不上忙,想想以龙彦北的性子急也能急出病。
林轻矛盾极了,敲碎了脑壳也没想出好法子,她挑开车帘,烦闷地看着路边风景,恰好赶上马车走上一段坑洼路,林轻更是被颠得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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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林轻出去一下午能好好放松放松,可她回到北宅,龙彦北却感觉林轻心事重重。
晚饭时,见林轻始终没提外出的事,龙彦北实在忍不住,试探着问:“阿轻,你出去……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林轻顿了片刻,低头继续用勺舀了些饭菜,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才微笑着抬手送到龙彦北嘴边:“先吃饭,好些日子没出去,倒真有些新奇的事,不过你要先把饭吃好,我才讲给你听。”
龙彦北不知林轻卖的什么关子,想再问,又觉得确实也不急于一时,便听了话继续吃饭。
龙彦北没追问,但林轻知道这事瞒不了,拖下去更无益处,莫不如讲清楚实情,两人一起想法子解决。
饭后给龙彦北擦洗干净又换好了药,熄了灯两人在床上躺下后,林轻便把毒饲料一事说了。
尽管林轻尽量把这事说成是东宅对北宅的误会,可龙彦北一听便知明显是北宅遭人陷害,而且事情发生了近两个月,姐姐龙彦东越是不提,越说明如今东宅和北宅的关系已经陷入冰点。
月色冰冷地透过窗子,龙彦北胸口不断起伏,眉心拧成一团。
林轻侧过身,她轻轻揽住一言不发的龙彦北,心疼地往龙彦北肩上靠过去。
“小北,这事我没遮着掩着,就是想和你一起商量,一起解决。但你先别急好不好?你现在伤刚好一点,得养,不能着急上火,你得养好身子,你伤好得快才能帮我做更多的事,才是真的在帮我。所以你答应我,别急,别动气,好不好?”
龙彦北侧不了身,她拉起林轻的一只手,和林轻十指相扣,眉心稍稍舒展,点了点头。
“到底是谁在陷害北宅呢……”
龙彦北先是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然后又想了会儿,对林轻说:“你也知道,大姐这人比西姐要实在得多。在龙家,虽然大姐看起来和谁关系都不算特别亲近,但她只是看起来冷淡,其实她比谁都更在意亲情。”
“是因为龙一太太在她小时候就离开了龙家,她从小没有母亲和妈妈在身边的缘故?”林轻好奇地问。
“我想可能是吧。”龙彦北边说边叹了口气,“家里四个孩子,大姐其实对我是最好的,所以这事如果大姐真相信是北宅做的,以她的性格,估计这辈子都不能原谅我了。”
林轻握紧了龙彦北的手,说:“明天一早我就去东宅。”
“好,我跟你去。”龙彦北跟着说。
“这怎么行?你现在这伤不能乱动,而且……我本来也不想你去……”
龙彦北一听,愣了下:“为什么啊?这么大的事,咱俩,得一起和大姐说清楚才行。”
林轻翻了个身从床上爬起来,用胳膊撑着身子,挺起上身看着龙彦北疑惑的眼睛,解释道:“这事恐怕现在说,是说不清了。你想,这个燕三招了供,句句都对得上,自然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而且他招供当晚就自缢了,说是他胆子小,怕被送到府衙挨板子,害怕了吓坏了,看起来说得通,可又蹊跷得很,显然是有人想把燕三的供词做实,也让证据断在他这里。大姐这人管理严格,那饲料厂你我都清楚,每道工序流程很明确,外人很难混进去做手脚,而我又恰好对那些流程十分了解,对厂里很多人都熟悉,既然有人想要嫁祸于我,嫁祸于北宅,费了这么多功夫,必然不会轻易留下痕迹。所以明天我去东宅,只是想看看东姐的态度,如果能说上话,那说明她还没那么气,我就想向她表个态,容她给我们些时间,我想去厂里好好查查。但是以我对东姐的了解,她应该根本不会开门见我。可如果你去了,你是她妹妹,她怎么也会给你几分面子。但你知道,咱们就算与大姐面对面了,也根本拿不出证据,再被大姐当面反驳,反倒是搞得更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