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轻柔地抚着龙彦北的秀发,把散下的几缕顺到耳后。她用指尖扫过龙彦北的眼尾,在那双好看的眼角处轻轻吻了下。
她很开心龙彦北能和她有同样的想法,可她们都有着相同的迷茫,而且龙彦南是怎么死的,她死的时候为何会去北宅东郊的房子?侯瀚乾的那场火究竟是偶然还是人为?这些谜的背后究竟有没有人?那个人又是谁呢?这些她和龙彦北都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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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和海明珍婚事的那日,崑西各世家贵族都前来助囍。
白鹤作为从平权军上来的府丞,出身草根,尤其她刚认崑西府丞一年,虽是婚礼,但也不想大办。
可婚事的另一头是海家,海明珀在白鹤跟前把对这小妹妹的疼爱说得天高地大,说海家嫁女怎可小办。
白鹤有些为难,最后两家折中,排场不大也不小。
婚宴上,龙家的位置离主席不近,若是外人看,龙家是崑西大户,这等安排未免有些怠慢,人们甚至会猜测这其中也暗示了崑西府和海家对龙家的态度。
但龙彦东龙彦北和林轻却觉得这样的安排再好不过。
龙家和海家订的亲事崑西人人皆知,退婚之事也是家喻户晓,崑西人只见过世家联姻,却从没见过把人家姑娘都快拖成了婆却最后退了婚约的。
而且和龙家退了婚,老姑娘海明珍不但没老在家中,却嫁了新府丞,所有人都觉得如今这门亲事只比原先的好,绝不比原先的差。
府丞成亲,也给崑西府上下官员摆了一桌,龙彦西难得有机会集齐这么多人,她筷子没动,椅子都没坐热就到周围去结识人了。
龙彦东坐在席上,偶尔和龙彦北林轻说几句,背后却能听到刘家和周家两个女人嘀嘀咕咕,大意是这亲事龙家弄巧成拙,龙家看不上海家,可海家姑娘竟被府丞看中,那么大岁数还嫁得这么好。婚事办的急,海家根本没按规矩讲究三书六礼,只为了让两人早早成亲,这回海家攀上了崑西府,恐怕崑西要变天。
龙彦东瞅瞅龙彦北,掩嘴笑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话自打海明珍和白鹤的亲事定下时就在崑西传遍了。
女人们又小声耳语了几句,龙彦东就看到刘家老三匆匆回到桌边,刚走近就骂了自家女人,连同周家女人也顿时噤了声。
刘家二爷掌家,刘家老三是位女乾元,名叫刘沛之,她虽不经商,但知书达理,是个透亮人。
刘老三早瞄见龙家坐在身后,她的妻子是周家五小姐,人很好但不是个有主意的人,婚礼上周家姨娘见五姑娘也在,便凑过来说话。周姨娘嘴不好,总喜欢背地里乱说这些世家的事,没少给周家惹事。刘老三不愿自己妻子和姨娘多说,谁想她才刚离开几步,那周家姨娘就和自己妻子没根没据地评说崑西府海家龙家的关系。
刘老三坐下来,瞪了自家女人一眼,刘三姨太立即低下头,周姨娘尴尬地挤了个笑,赶紧离开刘家这桌。
刘老三用余光瞅了瞅,也不知道背后龙家人究竟听没没到,平时她喜欢周游四海,从不经商,所以和龙家没交集,但也不是不认识,今天她们席位离得近,打个照面也正常。
想到这,刘老三拿起杯子,起身准备找理由来敬龙彦东一杯,可还没开口,就见白鹤已经端着杯子朝龙家这桌走了过来。
碍于和海明珍退婚的事,龙彦东从未正式和白鹤面对面,今日白鹤海明珍大囍,白鹤前来敬酒,龙彦东是怎么都躲不过去的。
关于白鹤,龙彦东最先是听妹妹龙彦北说过那次两人在府衙一前一后去堵白鹤的事,她听了龙彦北复述白鹤对林轻说的那番话,但仅仅一番话并不能让龙彦东相信白鹤,漂亮的话谁都会说,尤其一个奴籍出身的女人,从未学过诗书礼乐,却能一步步从平权军起步,在男乾元堆里脱颖而出当上军长,最终又成为崑西的府丞,龙彦东认定白鹤决不是个简单的人。
但后来出了海明珍寻短见那事,从姜城的口中,龙彦东听说那晚白鹤接到消息便匆匆赶来,一脸惊慌,完全不顾形象,龙彦东倒觉得这人还有些真实。
此时,两人各持一杯酒,面对着面,龙彦东看着脸色泛红略有微醺的白鹤,嘴角一勾便笑了。
作为崑西最高职位的府丞,白鹤在面对龙彦东时,既没有海家人眼底流露出的得意,也没有其他官员那种得志后的傲气和轻蔑,反倒看起来格外真诚。
听了龙彦东一番百年好合的祝福话,两人相敬对饮,本该离开的白鹤又拿来酒瓶主动给龙彦东满上。
婚宴人多,尤其龙彦东还和海明珍退过婚,这层身份让她必然收获更多关注,可这些关注大多并不是什么好意,都是些想看笑话的人。
白鹤深知这点,两人短短敬酒时间,说不了什么,但从平权军到崑西府,一路走来,无论是奴籍还是权贵世家,白鹤见过太多表里不一装模作样的人,龙彦东虽是龙家人,可白鹤和她喝了一杯便知道此人可交,于是借着敬第二杯酒之际,白鹤向龙彦东问道:“不知东小姐是否喜欢打猎,若是喜欢,改日一起打猎畅饮。”
龙彦东当即笑着回道:“好啊,府丞自军中来,骑射技艺必然高超,龙某人也想见识见识,搞不好还要斗胆和你比试比试呢。”
短短几句让两人之间的氛围更加融洽,可其他桌等着隔岸观火的人们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看不到两人的眼神交流,只觉得白府丞连敬龙彦东两杯,猜测着这份特殊绝非好意,更加深了乡间关于她们交恶的传闻,好事的女人们伸长脖子看来看去,忍不住低下头相互耳语。
敬完龙彦东,白鹤刚一转头,旁边的龙彦西已经一脸笑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