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佐助额头。
佐助愣住了。
“如果把一切都早些告诉你，也许会不同吧。我自大地写好了人生的路牌，希望痛苦能指引你走向强大……但是我爱你的心是真的，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弟。”
鼬嘴角的弧度略微弯起，形成一个几不可见的微笑：“不论你回不回木叶，这点都不会变。”
佐助呆呆地看着鼬，抿了抿唇，脸上竟然有了一丝委屈：“那你保证不伤害蜜。”
鼬的眼扫了一眼宇智波蜜，她正扒在佐助肩膀上，一边嘴角勾起，向着他笑，似乎是在欣赏他不良于行的狼狈样子。
“……”
鼬没吭声。
佐助立刻一脸受到欺骗的表情：“你又骗我！”
“佐助，我是木叶忍者，这点也不会变。”
“……”
佐助满面愁绪地沉默了。
宇智波蜜看着兄弟俩，咯咯地一阵笑：“我说，佐助你果然是个笨蛋啊，完全被牵着鼻子跑了呢。我们不是来问真相的吗？他可一个字都没说哦。”
宇智波鼬闭了闭眼。
“真相就是宇智波确实要叛乱，村子也确实对我下达了屠族的命令，我也确实执行了。志村团藏确实觊觎写轮眼，宇智波斑也对宇智波毫无同族之情。”
割裂感出现了。
“他们命令你屠族，所以你就照做了吗？”
“即使我不动手，村子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宇智波灭族已成定局，区别只在于由我动手，能够保存佐助的性命，木叶也能最大限度保存实力。”
蜜盯着鼬：“我问的是：你接到命令，就毫不犹豫地照做了？”
“……泯灭感情、忍耐痛苦，向着自己的理想、作为工具完美执行任务，这就是忍者的宿命。”
蜜想起来了，在这个世界中生活的十四年里，这种论调似乎无处不在。只是被恐惧、仇恨填满的她，没有任由这些论调进入脑海。
即使只在‘前世’的世界中生活了七年，‘平等’二字仿佛就已经刻进了灵魂。
蜜的常识告诉她：这是不对的！这是错误的！这是荒谬的！
他们为了完成任务，为了达成理想，可以抛弃人性、抛弃人格！
蜜脸上的笑消失了，她大睁着猫眼，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所以一个忍者，可以因为听到命令，就杀掉自己所有的亲人！你不愿意救族人，也不愿意救自己的弟弟！”
“你的计划，是把佐助一个人扔在木叶，让志村团藏觊觎着佐助，让他在仇恨里长大！你甚至不愿意在屠族之后带着他一起逃跑，你明明可以做到的！因为你要做木叶忍者，还要让佐助也继续做木叶忍者！你自己做了工具，还要让弟弟也变成工具！”
这一刻，蜜对这个荒谬世界的质疑达到了顶峰，她大笑出声。
“我的人生，竟然被你们这些可笑的蝼蚁支配了十四年！啊哈哈哈！你们甚至没有‘自我’这种东西！你们的最高目标，就是消灭自我、消灭感情，变成真正的武器！”
“哈哈——来吧，告诉我，宇智波为什么要叛乱！这次我保证忍住不笑！”
佐助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木叶忍者，却能够理解鼬的选择，因为在他的认知中，忍者本身就是武器而已。此时他不理解蜜在意的是什么，只能忧心地抓住她的手：“蜜，冷静点！”
“我很冷静……现在即使你说宇智波是集体得了精神病，所以决定要叛乱，我也会努力忍住笑的！”
“……宇智波狂妄自大，妄图把控村子的未来，所以举族决定叛乱。”鼬的声音四平八稳。
“哈哈哈！好一个狂妄自大！”蜜趴在佐助肩膀上，大笑出声。“既然如此，我们就把三代火影还有宇智波全族都秽土转生出来，让我来看看，到底是不是所有人脑袋里都装着石头！”
秽土转生导致宇智波鼬的眼白是纯然的黑色，即使如此，也能看到他悚然而起的震惊。
“不行！真相就是这样，到此为止！”宇智波鼬难得地失去了冷静。
即使迟钝单纯如佐助，也发现了哥哥对待此事的异常：“为什么不行？”
急智如宇智波鼬，立刻找到了说辞：“……不能打扰亡者的安宁！既然他们已经死去，为什么还要亵渎他们的尸体和灵魂！”
“当然是因为我能做到、我愿意做，所以我当然可以这么做！”蜜大声回答，伴随着一阵笑声，她抬手就要出发。“三代火影的尸体在哪里?”
回答她的，却是远处站着的大蛇丸。
“在我这里哦。三代火影施展了尸鬼封尽，灵魂被死神吞下去了，仅有尸体做不到秽土转生呢。”
“所以现在需要找到漩涡一族的死神面具……”蜜看向药师兜：“宇智波鼬归我了。”
默默吃瓜的晓组织秽土组点了点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药师兜笑笑：“这是赠品。”
说完，他抬手射来一道苦无，被佐助接住。
这是可以控制秽土之人的苦无，上面刻印了符箓。
“不需要呢。”蜜笑着抬手，看向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的半边身体还未修复完全，藤蔓从他脚下蓬勃喷出，眨眼就将他裹成了一颗藤球！透明的羽衣顺着藤蔓攀上，层层叠叠包裹住藤球。
随着藤球内一声巨响，冲出来的宇智波鼬一头钻进天之羽衣中。它并不厚，配合着藤蔓，却足以黏住正在修复中的秽土之躯！
查克拉飞速流逝，本就在战斗中所剩无几的查克拉，此时更是雪上加霜！
鼬的挣扎逐渐变小，像是只被蛛网粘住的飞虫。尘土从秽土之身纷纷抖落，像是要碎裂的雕塑。不过几个呼吸间，宇智波鼬身上的查克拉就只剩一丝，仅够保留意识在秽土之身中，但无法放出任何忍术。
“大蛇丸，带路。”
蜜毫不留情地指挥着仅有两三岁的便宜儿子。
大蛇丸挑了挑眉：“我的荣幸。”
他转身，手指尖滑落一颗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