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蜜的感受中,它是世界的护城河、是捕虫网。而这次,他们是主动入网的小飞虫。
须佐能乎最先融化。
它与糖球上包裹的糯米纸无异,碰到水的瞬间便化了。
紧接着是女郎蜘蛛。
她将三个孩子牢牢抱在怀中,但她也只是能量与灵魂的聚合体而已!像是掉进水中的棉花糖,她转瞬间就消失了一大半!
“优子!”
蜜拉住优子的一只手,数不清的藤蔓从她袖中急射而出,牢牢将他们裹住!
然而此举既救了他们,也害了他们。
星河激活了藤蔓,藤球转瞬膨胀数倍,将他们的视野牢牢挡住!然而时间不多了……即使没有询问,佐助也知道,不立刻劈开藤球,等它再长大……即使蜜能够活下来,他们也会在无限膨大的藤球中被困死!
须佐能乎再次将所有人拢起,佐助将蜜牢牢按住,操控着因陀罗之矢,一击便射穿了藤球!
激射而出的植物碎片,将星河之水击退些许,趁着藤球封闭出口前,佐助再次冲进了星河中!
“不要了!回去!优子会死!”
蜜语无伦次地大喊,然而佐助充耳不闻。
近了……他似乎看到星河的水面了!那一片颜色稍深的地方,离他们仅有咫尺而已!
然而这咫尺便是天堑。
须佐能乎再次被融化,优子的蛛腹已经被腐蚀殆尽,仅剩残缺的上半身。她摸了摸蜜的头,将仅剩的力量也渡给了蜜。
在被星河彻底吞噬前,她翕动着嘴唇,无声地说出了自变成怪物之后,最完整的一句话——
长命百岁。
“优子!优子!”
蜜徒劳地拽住女郎蜘蛛的手,眼睁睁看着她融化在了星河中。
“妈妈!!”
尖叫声没能挽回任何东西,接下来是零。
它把自己当成盔甲,牢牢地趴在蜜的后背,尽管只抵挡了星河零点一秒,它的啼哭声中仿佛也带着骄傲。
眼泪都来不及落下,星河已经涌了上来。相比于纯粹的能量,血肉之躯似乎需要稍多一些的时间消化。佐助紧闭双眼,几乎要将自己团成一个完美的球。而球的中心,是蜜。
剧痛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感受。身体被肢解,又在体内能量的作用下修复。他们像是正在被切片的肉块,身体在飞速消失!
天手力!
佐助勉强睁开眼,在眼球被吞噬之前,终于成功抵达水面!
左眼一片漆黑,佐助勉力再次展开须佐能乎,悬停在水面之上。
脱离了可怕的星河,六道阳之力和神树果实终于开始真正地修复身体了。
他们头上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穹顶。而他们脚下,此时透过薄薄一层星河之水,模模糊糊能够看清下面的景象。
——他们拼尽全力穿透的,竟只是这一层薄薄的星河。
唯一的好处,似乎是在星河的侵蚀之下,随着那部分身体的失去,毒素也被祛除了。
六道阳之力在治疗眼睛方面有些苦手,佐助眯着仅剩的右眼,凝神看向水面。
“蜜,治疗我的眼睛。”
肌肤相贴之处传来暖意,佐助渐渐看清楚了,有一道透明的影子在星河中浮沉!
“就是那个!”
他伸手指向目标所在,却不见蜜有任何反应。然而时间紧急,不知道在星河里用了多久……他扳过蜜的脸,只见她呆呆地,眼珠都不会转了。
“蜜!”
任何安慰,在此时都显得如此苍白。但再拖拉下去的话……时间紧急,他操控着须佐能乎,向着水面扑去!
他以为自己可以用手,将那具前世的身体捞出水中。然而随着手指、手掌陆续消失在星河中,他的手臂穿过了那道透明的影子……什么都没能捞起。
六道阳之力尽职尽责地开始修复手臂,佐助却一筹莫展地看向蜜。
蜜的眼前,倒计时正在跳动。
她憎恨的东西又多了一样。曾经,这条河夺走了她的生命。如今,又夺走了她的家人……她将身体抛下,半透明的灵魂直扑向水面。
3
蜜的灵魂触碰到了水面的虚影。
2
蜜钻入了那具身体中。
1
蜜开启了天之羽衣,目标直指——星河!
灵魂触碰到乙骨世界的身体,仿佛是肥肉放进了油锅,灵魂被灼烧得滋滋作响!但她像是没感觉到疼痛,修炼过的灵魂仿佛对星河有了一丝抗性,这一点点时间为她争取到了机会。
她解除了身体的拟态!
0!
小女孩的肉身陡然出现在星河上,佐助飞身上前将她提出水面。然而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橡皮擦,从脚尖开始将她从世界上抹去……从佐助将她提起,到她消失,不过短短两个呼吸。时隔十四年,才再次睁开眼睛的乙骨世界,即刻宣告了死亡。
在抹除开始前,蜜便抛弃了那具注定会被抹消的身体,然而赌场老板尾速而至。
报仇之前,我不会死。
——所以报仇之后,就可以来收走筹码了。
我用生命换取掌控命运的力量。
——偷换概念只是获得力量的前提,一切馈赠早就已经明码标价。
我用生命,换一次覆盖全世界的空间斩。
……
只要她不认为自己完成了复仇,就能够无限制地在这家□□手中赊账。只可惜……这世上有个物种,叫做笨蛋。而她明明已经把自己当成完全的复仇者,在终局,竟然不愿意放任自己失去理智,从而杀死笨蛋佐助。
这同一样筹码,被反复地放上赌桌。于是妄想逃单的客人,理所当然地被赌场老板追上。身体中的查克拉消失了,灵魂之力被鲸吞蚕食……
天之羽衣发疯一般地扑向星河。
羽衣不能抵挡星河的侵蚀,两者相碰,羽衣甚至挺不到千分之一秒。然而两者相碰的瞬间,透过羽衣,蜜能够从星河中获取自然能量!
这一点能量也飞快地被赌场老板抽走。
这件珍贵的瞳术羽衣,被奢侈地当成炉火的燃料。它也仅仅撑了几秒,赌场老板便再次杀将上来。
等到佐助发现不对的时候,鲜血已经从蜜的眼角淌下,羽衣已全部损毁。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仿佛是方才的事重演,宇智波蜜这具身体,也开始消失了。
“我尽力了。”
蜜无力再开启写轮眼,拟态也无法保持了。她睁着两只纯黑色的眼睛,将脸颊靠在佐助胸口,闭上眼听他急促的心跳。
“唉,不知道这样死了,还能不能见到大家……我想回家。”
佐助的手颤抖起来。
“……不!还没有尽力!”
他的手指刺向自己的右眼,将那只紫色的轮回眼攥在了手里。紧接着,他动作不停,徒手取下了蜜的右眼!
两只眼睛飞快地互换,粗犷的医疗手段,在具备自愈能力的人身上,却格外奏效。
“我还有查克拉,还有瞳力!把你的魔法也拿回去!”
佐助飞快道。他张开手指,魔法力量在指尖汇聚,撕裂了星河河道的穹顶。
他不敢看那两条逐渐消失的腿。不知是眼泪还是鲜血,将他的视野模糊成一片。
冰冷的魔法力量顺着胸口涌动的情绪,钻入了脑中。佐助的思维越来越迟钝,负面情绪却越来越鲜明。
他渐渐地无法思考了……但他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
“马上……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他钻入空间裂缝中,迈入了未知的空间。
——
2015年5月21日,日本宫城县仙台市,凌晨2点。
‘窗’被一声巨响惊醒,直觉告诉他,事情与‘咒灵’有关……他小心翼翼地从窗户探出头,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仙台市中心,弘前大学医学院的方向……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在夜色中飞快地生长。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拍下了照片。
调整亮度之后,那片黑色的阴影,赫然是……一大片正在生长的原始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