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的咒力瞬间笼罩教室,后排的椅子开始咯吱作响。
术师家族自然也会生出女儿,只是……她们生来就是为了成为妻子和母亲。对于术式家族来说,女性只要听话、温顺、会生养就够了,上学做什么呢?
拥有咒力、术式,只是提高她们身价的砝码罢了。术式优秀、咒力量出色的是高等货色,未来可以匹配家族优秀子弟;术式或者咒力量有缺憾的,可以匹配一般的家族成员,或者联姻来换取资源;而两者都没有的,只配成为侍女侍奉家族其余人。
至于侍女的尊严、命运,又有谁在乎呢?
需要说明一点:绝对的强者,在家系术师眼里已经不具备性别了。
蜜现在还不知晓这些,她只以为这是术师家族的挑衅——
“很好,胆子很大嘛?竟然能想出这样天才的方法让我生气……”
没有女同学……一个也没有!她要这么一大摞男同学有何用!能讨论漂亮裙子和甜点吗?!
咒力如沸,讲台上的总监大人一阵风般地刮出去了。‘乙骨佐助’见状,悄无声息地留下影分身,追上了气成了河豚、正要去炸人的蜜。
七海建人心累地点完名,看着有史以来学生最多的班级……默默地开始讲基础咒力知识。
——这些世家子弟爱听不听,反正他知道这个班里主角是谁。
第一节课还没结束,后排那些纨绔子弟就炸开了锅。家族接二连三发来的邮件,让他们胆战心惊——
禅院家被夷平了,忌库一根毛也没剩下,禅院直毘人重伤。
加茂家刚刚重建完,施工队还没撤走,又被总监大人光顾了。这下省事了,施工队可以原地继续作业。加茂家的傀儡新家主逃过一劫,在蜜不知道谁是主事长老、也懒得询问的情况下,所有上年纪的加茂老头子都横着进了医院。
五条家……五条家几位长老被总监大人吊起来抽屁股,尊严荡然无存,也不知道他们心里是不是更希望总监大人拆房子出气。
拿着五条家大长老哭丧着脸交出的名单和地址,由蜜开路、辅助,佐助动手。俩人一连拆了十来家。
在整个咒术界陷入抓狂、大部分识相的家族开始打包女儿送去咒术国中时,搅得里世界风起云涌的罪魁祸首开始了日常——约会。
蜜差不多消气了,正好也到了午饭时间。
“学校食堂味道还不错,但是难得来京都了……我们去清水寺祈福吧?正好在附近有好吃的和果子!”
“要逃课吗?这样下去会变成吊车尾的。”
脱口而出的话让佐助恍惚了一瞬,但他立刻驱散了那一抹沉重,将专注的眼神投在蜜脸上。
“有影分身在学习嘛。现在是中午,我们在下午上课前回去就好啦!”蜜抓着他的手摇了摇:“我们去祈福嘛,就许愿永远在一起。”
话说到这里,不去是不行了。幸好羽衣已经足够大,从无人的树后钻出来,正好在山寺脚下。
清水寺以春樱和秋枫为景色之最,此时正是盛夏,不是最好的赏景的季节,但覆盖寺院的绿色华盖也颇为好看。
山路陡峭,爬得蜜气喘吁吁。路两旁有店家,能够借机用小吃填肚子、喘口气。夏日果然还是和冰品最配,两人各自捧着一大杯冰沙,龟速前行在林荫道上。
“佐助,我要尝尝你的!竟然真的能做番茄味的……啊——”
等那一勺红色的冰沙消失在蜜的口里,佐助后知后觉地看着手中的勺子,默默地呆住了。
没留时间给他脸红。
“你要不要尝尝我的?哈密瓜汽水味的超好吃!”
当然要。
送到嘴边的冰沙连着勺子一起被咬住,佐助看着蜜挑了挑眉毛。
“松开啦,你要连勺子一起吃下去吗?我只拿了一个!”
一直沉默得像一道影子、存在感又不可忽视的少年,终于显露了一丝属于少年人的活气。蜜拽着勺子上下左右一阵努力,不过是从各个不同角度看了佐助忍笑的脸。
蜜眼珠子一转,劈手抓过佐助手中的那只木勺,冲他做了个鬼脸。
一路打打闹闹地爬到寺门前,正好冰沙也吃完了。两人手牵着手在殿前露台上俯瞰京都,以长天、群山和京都的屋顶为背景,请路人用手机留下了合影。
在清水寺为家人祈福之后,没走几步就是后山的地主神社。‘缘’字牌挂得到处都是,蜜趁机开展汉字教学,在佐助手中写下‘缘’字。
“大国主命也是爱神……”将大国主命和祂的许多妻子大略讲了一遍,蜜笑嘻嘻地总结:“所以在这里祈愿的话,就可以得到良缘啦!”
佐助的掌心,正在认真写汉字的手指带来一阵阵麻痒。
他想起了那些绵延不绝的绝望和欺骗,那些永无止境的爱和痛,那些埋葬在星河之中的仇敌和无辜之人……以及手心那个灵魂印记。
它们结束了,又没有结束。它们刻在了他的灵魂里,又被他抛在一边。
——活人比死人重要,他有必须要保护的人。
佐助将那根手指握进掌心。夏日正午的烈阳十分耀眼,佐助嘴角的笑也十分耀眼。
“你是我现在还活着的意义……我的缘,已经握在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