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妻吗?
俞冠楚自己发问自己,他是柳厢的夫,柳厢是自己的妻吗?他们两人到底是何等的一种正式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
若单论风情寨成亲一事,他确是百口莫辩,可论他们二人的真心和感情,他难以给出毫无错漏的答复。
嗓子沙哑,怔忡一秒,俞冠楚出声,明知故问道,“阿厢,这是……送我的?”
“嗯。俞郎,你喜欢吗?我第一次看见这把扇子便觉它极其与你合契,旁人都没资格用这个,我就买下来,打算见到你之后亲手送给你。”柳厢嫣然而笑,心情颇好。
俞冠楚接过那把水墨扇,翻来覆去细细端详,眉头一皱,心下一窒,脱口道,“这是在何处买的?”
柳厢笑容满面,“白驹空巷。”
“……”俞冠楚哑然失言,呆呆地凝视柳厢的表情。
柳厢仍是笑容满面,满不在乎道,“俞郎,我知道,因为在风情寨强行娶你为夫,你对我生有厌恶之心,你独自跑了我不怪你……在小龙潭温泉边你骗我你住在白驹空巷也没有关系,我料想是你比较存有警惕之心,不愿别人轻易得知你的住处,我也不怪你……可是你我已经结为夫妻,我柳厢是不会放开你的,这句话先撂这了,你生气也罢,事实就是如此。”
默然片刻,俞冠楚否认道,“阿厢,你错怪我了,我没有对你厌恶过。我只是不曾对女子动过一次心,我不明白我到底喜不喜欢你,我不想误了你一生,更何况,当时身负要任,我必须尽快离开风情寨,回到百里京来。”
“当真?”
“当真。”
柳厢勾勾嘴唇,凑近几分,眉眼如画,“俞郎,那我告诉你,你就是喜欢我,你不过是口是心非,我会教你明白,你早已对我动心。”
水墨扇被人一合,又是一声“唰”,仿佛敲了一记鸣钟,又似吹响一道号角,划出了意味深长的袅袅余音。
抬脚踢开碍事的椅子,柳厢二话不说欺身压上那一袭朝思暮想的白袍。
一手撑着书案,一手环着俞冠楚的腰,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对方耳际,如同打翻的春--情之药,旖旎勾人。
红唇探上对方微凉的嘴唇,轻轻地,试探性地相贴,温软的舌尖舔舐一下,激得对方浑身一颤。
柳厢嗤笑,心知俞冠楚的抗拒之色没有以前严重,控制不住心猿意马,加快进攻力度,直接俯首深深将软舌袭入对方口腔,肆意品尝。
“哗啦哗啦”一通杂乱的噪音响起,俞冠楚被柳厢顺势推倒在书桌上,笔墨纸砚悉数乱糟糟地挤在一起,飞溅的墨汁不合时宜地泼在两人贴合之处,乌黑一片。
初次感受此等刺激之事,俞冠楚只觉脑子茫茫空白,情难自禁,任由柳厢趴在他身上胡作非为。
他从一开始的懵然,不知所措,到极快学会了一些轻吻技巧,熟稔地与柳厢有来有回地勾缠。
津水自嘴角泄下,被油灯映照得闪出珠玑光芒。
“嗯……”
或许是俞冠楚的牙齿咬疼了柳厢,柳厢下意识闷哼一声,仅仅一声,听得俞冠楚两手箍住柳厢的身体,翻身将人反压在下。
两人摸摸索索地又亲又咬,像极了懵懂无知的初学者在傻乎乎地比试技艺,越是切磋越是亢奋不止。
不知是谁的手臂撞翻一根狼毫笔,狼毫跌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响声,一瞬把两人缱绻迷离的神智拉回现实。
柳厢一屁股坐在书案上,抬袖擦一擦湿漉漉的嘴巴,抱着胳膊注视俞冠楚,眼里有着得逞的坏笑,“俞郎,还说你不喜欢我,你方才不是亲得挺带劲的吗?”
“……”
俞冠楚面色绯红,滚烫不已,若是此时打一颗生鸡蛋上去,也能立马变成香喷喷的煎鸡蛋。
他端坐在椅子上,垂头整理衣袂,假装听不见这些话,清了清嗓子,耳根子也跟着红得像成熟的果子。
柳厢不依不饶,伸手用食指挑起俞冠楚的下颌,戏谑道,“俞郎,你知道吗?我娘亲曾言,男子于情--爱这一番事情上,总是能无师自通。就譬如出生不久的小狗掉进湖里它也能自己学会如何游泳……我娘亲的意思就是,你们男人即便不看一些羞羞臊臊的东西,你们也能知道哪一步该怎么做,已然是本能了。我起初不相信呢?哈哈哈哈,但是刚刚俞郎表现得非常好,果然是无师自通,还会举一反三呢!”
“……”
俞冠楚如同被火焰包围,整个人白里透红,红里透火,仿佛再加把柴加点油,他便能直接燃烧起来。他咳嗽一下,在书案上找来找去寻着什么东西。
柳厢道,“找什么呢?我帮你一起找。”
俞冠楚道,“笔,我要继续看书写字。”
“笔?”
柳厢跳下书案,蹲身捡起地上跌得墨水乱飞的一只狼毫,笑眯眯地递给对方,“俞郎,你教我写字吧?我想多多读书,以后才能看懂兵书,还有,多谢你在较量台帮我解释皇上提出来的问题。”
“阿厢,我自然会细心教你读书。”
点点头,俞冠楚躲闪着柳厢的眼神,拿镇纸压住薄如蝉翼的宣纸,敛眸,又道,“阿厢,或许你说得对。”
“什么?”
“或许,我对你是有感情的。”
或许,日久生情这件事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女土匪一样可以和状元郎产生微妙的感情,并且逃不开,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