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四掠,落在活蹦乱跳的柳厢身上后,吓了一大跳,一双黑黝黝的瞳孔抑制不住地收缩,不可置信。
柳厢感应到沙戎楼那舌挢不下的可笑模样,兴致勃勃地朝其挥挥手,吐一吐舌头,气得对方还没战斗,就已身负内伤。
木逍遥在斥候的提醒下,心知再靠前几步就会被火箭手袭击,故意领兵后退一大截,以言语激怒雾山雨主动滚下来打斗,“雾山雨,亏你还是一国之君,心眼儿比针鼻还小,你与先皇签了投降条约,苦苦哀求先皇不要赶尽杀绝,留西落国一脉。如今二十年不到,你便又卷土重来,还合着无垠国一起来攻打大睦朝,岂非不自量力,羞煞自己?”
“本将军看啊,你们西落国也是无将可用,竟要堂堂一国之君千辛万苦赶到扬沙关来帮别国作战,啧,混得越来越烂了——还不如遣散西落国国民,直接臣服归属大睦朝,想必还能四肢健全的安享晚年?”
被木逍遥当着三国士兵的面儿如此羞辱,雾山雨一张老脸挂不住,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喝令隐藏的火箭手发射箭雨,“嗖嗖嗖”的破空之音,不绝如缕,如同密密匝匝的雷阵雨向着下面的大睦军泼来。
眼瞧对方中计,木逍遥一声令下,带着大睦军回身躲避,退到广袤无垠的沙地。
后方的火箭裹着熊熊燃烧的火球重重地砸到地上,落地后仍旧不知疲倦地兀自摇曳火苗,不熄不灭。
虽是跑得够快,难免最末尾的大睦军被火箭给射中,一瞬间变成一只小火人,被滚烫的火海裹挟着惨叫倒地。
柳厢见雾山雨和沙戎楼驱马冲下山岬,山岬下方早已埋好的地雷被马蹄脚步施压后,陆陆续续爆破出声,火星乱飞,残肢迸溅,血雨腥风即刻形成。
雾山雨没料到对方下手如此狠毒,惊恐地拽马回逃,却被紧随其后的沙戎楼一剑横住去路。
抹去脸上士兵们温热的血液,沙戎楼眼孔冷冽,举手在嘴边吹响一记余音绕耳的口哨。
喉结一鼓,“让士兵去冲!这些把戏他们早就玩过一次,只要爆炸声消弭,咱们就冲过去!”
雾山雨咬咬牙,想起多年前的耻辱,越发斗志昂扬,与沙戎楼并驾齐驱,朝后方退去。
无垠国和西落国的士兵源源不断地冲向柳厢等人的方向,黄沙下埋藏的地雷一炸一个准,不一会儿,就已干掉了一千多的敌军。
待听见那诡异的刺耳哨音,柳厢如芒在背,记起沙戎楼会召唤可怕的夫妻蝎,慌忙不迭地命令驾驶战场的士兵用投石器把粪水炸弹扔给敌军内部,狠狠地去炸那些毒性极强的夫妻蝎。
士兵们吃过夫妻蝎的亏,使出浑身解数,手脚麻利地朝那些黄沙地下密密麻麻爬出来的黑红之物丢炸弹。
腥臭的粪水炸弹炸得毒蝎四分五裂,士兵们僵硬倒地,躲在后方的雾山雨与沙戎楼见状,面色不虞。
沙戎楼道,“西落国不是也会制火药吗?拿出来用啊!”
多年未战的雾山雨饶是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粪水炸弹熏得昏头涨脑,经沙戎楼一提醒,急忙挥手示意山岬上躲避的士兵动手。
黑压压一片的西落国士兵鬼魅般骤现,一手执弓箭,一手捏起一颗土豆大小的硬物,瞄准方向,“咻”的发射而来。
土豆大小的火药弹击中一位大睦军的胸口,应声爆裂,但闻一声炸响,那大睦军的身躯便骨肉断裂,殷血泼洒,惨不忍睹。
“哈哈哈哈!”
沙戎楼拍手称快,眸子忍不住瞭向一脸难以置信的柳厢,眼底的幸灾乐祸和鄙夷不屑呼之欲出,清晰至极。
数不清的土豆弹砸进大睦军,与粪水炸弹交织在一块,空中浮沉着令人作呕的火药硫磺味和粪水臭味,一些大睦士兵虽提前戴了防毒面罩,还是被熏得眼泪汪汪。
柳厢震惊西落国也有人会造火药,和付庚重对视一眼,付庚重道,“不足为惧,他们的火药完全比不上柳师父你做的有威力!”
现在不是比谁的炸弹好使的时候,柳厢和付庚重不停地用投石器投粪水炸弹去攻击敌军,敌军又躲在山岬高处用弹弓丢炸弹来伺候他们,一来二去,双方皆是死伤惨重,死尸铺地,无处落脚。
地雷的爆破音渐渐消失,沙戎楼和雾山雨打眼一瞧,捏了个响指,命令两国士兵不畏艰险,直面横冲。
他们两位首领也身先士卒,融进了血雨乱舞的混战之中。
雾山雨一进厮杀圈内,便径直驱马跑向木逍遥的战车,来势凶猛,目仁猩红。
木逍遥不躲不避,挥动长刀跳下战车,阔刀反手一斜,一瞬斩断雾山雨的马匹一脚,雾山雨身形歪斜,不得已跌落下马。
两人同处平地,开始一对一的决斗,乒乒乓乓打得刀光剑影闪瞎人眼。
一边与对方厮打,一边还得留心身后有敌军偷袭,忙得眼花缭乱,手脚并用。
而这边,沙戎楼满目鲜红,直冲柳厢而来,柳厢正扔炸弹扔得专心致志,一不留神斜方刺来一柄银剑,吓得她脖子一缩,险之又险地避过。
付庚重见沙戎楼敢冲到他们眼皮子底下,气不打一处来,利剑出鞘,推开柳厢护在身后,对着沙戎楼连劈带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