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闫都尉,你为何要喝溶洞里的水?”娄清意似笑非笑,不能理解闫钰此举的意义,颇含戏谑的意思。
闫钰面皮绯红,羞于启齿,避重就轻道,“说来话长,乃是一场意外。骆军医,你还没回答本都尉的问题——喝了溶洞的水,会不会有性命之虞?”
“无妨。”娄清意无波无澜的一笑,招呼一小医侍过来,在小医侍耳边说了几句,那小医侍便听话的去准备药物了。
“闫都尉无须忧心,虽然溶洞里的水不干净,细菌滋生,长年累月积成死水,或许还有蝙蝠的粪便落进去,不过不重要,我也能让闫都尉好起来。”
“……蝙蝠的粪便?”
闫钰面色愀然,抖着唇齿重复一遍,恶心得胃里翻江倒海,他捂着嘴,皱紧眉毛,生无可恋的神情。
小医侍装好几包药,拿出来小心翼翼放在闫钰面前。
此时,李施拿胳膊肘捅了捅闫钰的手臂,状似无意地瞥视对方一眼。
闫钰会意,整理面目表情,起身走近娄清意,假装熟稔地勾肩搭背,“骆军医,本都尉还是不大放心,不如你去本都尉的屋里,亲自帮本都尉煎药,如何?”
亲自煎药?
这种殊荣除了大将军享用过,连付将军,柳将军都没有被骆军医亲自煎过药?凭什么你一介小小的都尉还能口出狂言,自以为是?
在场众人不是不知道娄清意的一贯作风,是常常都不给大将军面子的,怎么甘心为闫都尉任劳任怨地干这干那?
许多小医侍和大睦士兵皆不约而同地把眸子投向了娄清意,等待对方发言。
娄清意面不改色,语调冰冷,“煎药一事我会让小医侍去做,闫都尉放心,药效是一样的。”
“倘若,本都尉偏偏就要你一个人煎药呢?骆军医,你是否会置之不理,公然视本都尉为无物?”闫钰摩挲娄清意的肩膀,狠狠地捏住骨头,居高临下地俯视,“难道,骆军医素日被大将军娇纵惯了,以为军营里的每一个将领都会对你客客气气,毕恭毕敬?骆军医怕是忘了,大将军早已死去多日,阴阳两隔,他庇护不了你的。”
“你到底想怎样?”
“本都尉说了,让你去本都尉的屋子煎药。听不明白吗?”
“……”
娄清意拽死拳头,牙齿磨得咯咯作响,“老虎不在家,猴子当霸王?闫钰,看来你并不是因为受伤才回来风城的吧?你是不是瞒着付庚重他们,想伺机造反不成?”
“骆军医睿智过人,一下子就猜中了。哈哈哈哈——来人,把他抓起来!”
闫钰猛的一拽娄清意,将人丢进大睦士兵的人堆里,身形一晃,准备和李施打道回府,却不知刚走了一步,后背就凉嗖嗖的一疼。
“唰唰唰”几记破风之声传来,不容忽视,寒凛已极。
闫钰僵硬着脖子回眸一看,自己的后背竟一瞬间被三四个剑形小飞镖刺了个结结实实,像长了几只小翅膀,在空气里闪动着银白之光。
疼痛难耐。
他抬头瞧去,定定不偏地与抱臂在胸的林成荫对视,怒骂道,“你在干什么?你敢偷袭本都尉?”
在他的眼里,他以为林成荫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睦士兵,越想越气,怒发冲冠,“动手,把这以下犯上的士兵捉住活活打死!”
大睦士兵得令,一窝蜂涌了上来,密密麻麻,堵得小院子将要爆炸。
林成荫嗤笑,舌头抵了抵腮帮,玩世不恭的闲散样子,他举手吹了声口哨,院子外顷刻间浮现了一重一重的黑影。士兵装扮,面戴纱巾,气势汹汹。
他朝闫钰毫不掩饰地讥笑,“沐猴而冠的无耻小人,没心肝没人性!”
向黑影丢下一句命令,“弄死他们!”
一声令下,那群黑影反手一丢,数十只与林成荫手里的剑形飞镖一模一样的毒镖骤风暴雨似的从天而降,避无可避。
大睦士兵们手里的武器是刀剑,除非近身才能重伤敌人,如今敌方站在屋顶朝下洒着如蝗虫过境的镖雨,他们抱头鼠窜,一一被扎得跟刺猬一样,行动迟缓。
闫钰忍着后背的疼痛,暗骂一句脏话,朝几个大睦士兵吼道,“去叫弓箭手,将这些躲在风城的刺客一举击杀!一个不留!”
林成荫上前,再次丢了几只飞镖去袭闫钰,闫钰执剑通通扫落,侧身要去把娄清意带走。
间不容发,林成荫低笑一声,脚步移转,电光火石就扯过娄清意的衣袖将人揽入怀里,足下一跃,轻轻松松跑上房顶,一个翻身,阒然不见。
那身影,快得几乎看不清。
眼睁睁瞪着不明来历的刺客把娄清意抢走,闫钰气得要跳上房顶去追,并命令士兵杀死那些小刺客,奈何跑了半步,眼前一黑,脚底一软,轰然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