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娄氏一族倒塌不在,娄冬赋一人如何苦苦支撑呢?她只手遮天的日子是时候到头了。
正道从双手接过百里恩让递来的茶盏,回身落座,小啜一口,淡淡道,“多谢逸王殿下,我不过是不想先皇的基业毁在她的手里罢了。”
“帝师放心,本王与皇兄绝对会抢回百里家的江山,断不会拱手让给娄氏一族。”
两人相视一笑,同饮茶水。
乔琼乔玑在林成荫的下属的保护下,跟着正道从待在逸王府暂作生活,两人不愿天天白吃白喝,主动帮百里恩让干一些端茶倒水,扫地擦灰的活计。
百里恩让素日是个流连花丛的浪荡子,用娄冬赋的话来说,就是“逢女就浪”,他第一次看见乔琼乔玑之时就控制不住动手动脚,搂着两人假意安慰,实则揩油。
心痒难耐啊。
要不是这两名女子乃柳厢的人,柳厢是俞冠楚的妻子,俞冠楚又是皇兄拜把子的好兄弟,不然,他早就将她们收入囊中,好好地一品美人芳泽。
眼下乔琼乔玑切好一些时令水果,摆放漂亮端上来给他们。
百里恩让的眼珠直勾勾扫描两人,笑道,“何须你们做这些粗活,你们就安安静静等着柳厢与俞冠楚回来便是。本王最是怜香惜玉,怎舍得你们伤了手?来,让本王看看,你们切水果的时候小手可有受伤?”
乔琼低下脑袋,不敢正视百里恩让那张狂野恣意的俊脸,深怕一个心不稳就上钩了,“逸王殿下,还有多久柳将军才能回京?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乔玑眼睛湿润,想起许久不见柳厢,担忧道,“听说柳将军是被革了职,以谋逆之人的身份归来,皇上会不会处置……”
“无须忧虑,柳厢他们必然平平安安归来。”百里恩让抓着机会去擦拭两个美人儿眼角的热泪,温柔至极,“本王答应你们,柳厢一行人会毫发无损地来见你们。别哭了啊,瞧瞧你们的眼睛多漂亮,哭红了就不好看了……”
正道从无视百里恩让的动作和言语,撇开头去,现在的百里恩让比百里皓质的外形身材还像先皇,再这样看下去,还以为先皇在流里流气地调戏两个小美人。
林成荫和娄清意后一步赶来逸王府,现下两人留在屋里休息,形影不离。林成荫是日夜监视着娄清意的一举一动,娄清意睡觉,他就待在房梁上盯着,此时便没有露面出来。
风过无痕,光明照耀大地。
遥远的地方,浩浩汤汤一群人向着百里京前进。
柳厢和俞冠楚骑着红枣,付庚重骑着小红花,诲人,不倦,阿阵跟在后面,其他人都被贺筠的士兵包裹在内,无精打采地按照地图的路线走着。
队伍紧赶慢赶花了两三月终于成功抵达百里京的周边,冬日褪去,新春来至。
一路上见证了冰雪消融,草长莺飞,鲜花斗艳的过程,拂面的寒风儿也被暖意替代。
春天来了,生机勃勃,万物复苏的春天来了。
穿过一片密林,鼻息间钻入花朵的甜香,麻雀,白头翁,喜鹊等鸟儿盘旋在头顶,叽叽喳喳欢迎着人们的路过。
鬓边一痒,鼻腔里的淡雅花香愈发清晰浓稠。
柳厢偏头去看俞冠楚,现在她的视线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有一点扑朔迷离的白雾感,但已能大致看见对方的五官表情。
她笑靥如花,比头发里的一朵红杜鹃还要妍丽逼人,“小鱼,你如今也是个为妻子簪花之人了。”
俞冠楚笑道,“人比花娇,阿厢衬得杜鹃花都要黯然失色了。”
“真的吗?小鱼又逗我开心了。”
“阿厢不必自谦,你真的很美。”
打情骂俏,恍如无人。
后方的付庚重右臂的伤势也渐渐愈合,现在费力地摆出环抱臂膀的潇洒姿势,对前面两人的对话嗤之以鼻,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
他道,“没完没了,咱们此次回京生死难料,你们还有心情说这些有的没的。”
柳俞二人充耳不闻,置之不理。
闫钰牵着缰绳靠近付庚重,不乏嘲讽,“付将军,倘若你们能死里逃生的话,付将军也可以找一个与你合契的良配,对不对?”
“滚!你再在本将军面前晃悠,本将军一把掐死你!”对闫钰除了恨还是恨,付庚重的怒火如堤泄下,挡都挡不住。
“付将军,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得柳厢喜欢吗?这就是答案。”
“去你大爷的!小毒崽子,老子迟早刮了你!”
“来日方长,谁刮谁还说不定呢,付将军千万不要说这种大话。”闫钰朗朗一笑,曳缰调头,回去和李施东拉西扯。
风尘仆仆了十日,进入了热闹的百里京地界。
一群大睦士兵围着几位重要人物游走在街道上,俨然一条黑龙卡在了石缝里,一会变粗,一会变细,一会整齐,一会凌乱。
老百姓们最喜欢看将军得胜归朝的戏码,万人空巷,嘈嘈杂杂,纷纷议论,跳起来想看看高头大马上的人到底是谁。
他们早就得知扬沙关的将领打下了无垠国,还生擒了西落国国王,激动得尖叫,鼓掌声成排山倒海之势。
有几个愣头青撑着别人的肩头蹦起来一瞅,看见了略微熟悉的面孔,指着那人道,“呀!是付将军,以前跟着木大将军打仗的付将军回来了!太好了,付将军打下了无垠国!厉害,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