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恕点点头觉得风逐说得十分在理,又忽觉不妥,怒道:“都说了不是沈姑娘,那男子也非我,你胡乱说些什么?”
“是属下失言,属下失言。”风逐连忙告罪,只觉一向行事稳妥的朔阳王爷,在此事之上行同竖子,着实好笑。
“那,那既然吓到了,该怎么办?”
“哄啊殿下!”
“趁热打铁啊殿下!赶紧把这事定了,报与陛下知啊殿下!明年你就能娶妻了啊殿下!后年你就当爹了啊殿下!”
“滚出去!”
因是有前日夜间那一出,沈清晏一夜未眠,清早便带着十一同白鹭早早离开县衙。连徐徽宁那头,都只是嘱了一名差役传话。
待萧恕从内间出来之时,那差役正将此事告于徐徽宁知。她眼见萧恕出来,一记眼刀剐过去,着实让萧恕都往后退了一步。
心虚呐。
徐徽宁本就为寻沈清晏而来,此时既沈清晏已然回京,她亦不想久留,甩了萧恕脸子,便一人一骑,扬长而去。
一旁风逐见了,不由替萧恕捏了把汗,只觉得自家王爷一时情难自禁倒是生生惹到两位姑娘。沈姑娘若将来事成,便也罢了,只怕这长宁郡主不肯轻易罢休啊。
离了孟县回元京。沈清晏本也就是为了躲开萧恕,一行人急急回转,终是在第二日日入时分,入了城门。
马车入城,未回沈府,亦未去往卫国公府,而是一路前行驱车直往晟王府。
守门小厮当是得了训示,见是沈清晏一行人,便直接将人请了进去,引至晟王院外稍候。
时已日入,晟王与晟王妃正在用膳,描金屏风之外,侍女来报,道:“临川县主求见。”
时至桂月初,晟王府中栀子花谢尽,满墙的凌霄花开得却十分好。那橙红花朵满布墙对,如点点红焰燃于半空,夺人眼目。
因是正值膳时,甫闻临川县主到访,晟王夫妇二人草草用了些,便叫人撤了席面,这才命人将沈清晏请进来。
她腿伤虽已大好,此时却依旧让白鹭扶着,深深浅浅地行至内室。见晟王夫妇坐于正位,她便抬手见礼。
“县主有伤在身,不必多礼。”晟王妃言罢便去亲扶,随便又唤人取了胡凳,几人便都坐至胡凳之上了。
内间侍女端上茶盏,又布上各色茶果。晟王未发一语,只看了看左右,那一室奴仆便都退了出去。
“县主伤势可好些了?”晟王妃关切道:“听田统领言,他与县主行至半路便分开了,不知之后发生了何事?”
沈清晏道:“这便是今日我叨扰王府的原由了。”她自袖中取出画像,放置于矮桌之上,道:“与我有所交集者,有四人,这便是其中二人。”
晟王将画像执起,而后道:“余下二人呢?”
沈清晏摇头,道:“其中一人是将我擒获者,那人始终背对着我,我不知其身份容貌。但却有一点肯定,他定然未曾见过王妃,故而才会将我当成王妃捉去。”
晟王点头。
沈清晏又道:“最后一人,我听那些贼人喊她使者。容貌几何,我并不知晓,只知她定是名女子。”
晟王疑道:“此话何解?”
“彼时,我佯装受伤昏睡,听得来人脚步轻盈,环佩锵鸣。那人曾以手触碰过我,她的指腹光洁,留芳如杜若。”
沈清晏略一思忖,方道:“恕我多言,只怕是素日里与王妃有过交集之人。”
晟王将画像收起,道:“此事,本王自会去查。”他端了茶盏,将沈清晏打量了一番,又道:“听闻县主出事,是由我二弟救回的?”
沈清晏点头,道:“多得徽宁姐姐求了朔阳王殿下出面,如若不然,我怕是早已喂了江中鱼虾。”
“可我觉得我二弟待你,不一般。”他笑容狡黠,如狐如鼠。
沈清晏听罢,面上笑容愈甚。她执了茶盏,看着其中碧色青青,笑道:“若真是如此,那妾,可得恭喜王爷。”
晟王疑道:“哦?”
“有妾这般暗子存于朔阳王身侧,于王爷而言,称不得一桩好事吗?”她将这琉璃茶盏端得略高了些,又道:“有妾在,即便是这灯下之黑,王爷也能看得分明。”
晟王笑着饮茶,沈清晏便将手中茶盏放回原处,起身告辞。
她方行了几步,忽而转身,对着晟王妃道:“王妃,在别院之时,您曾说过,回了王府后,要将府中荷花摘些赐于我。不知,可否今日就让妾把这恩典给讨了?”
晟王妃神色微异,又思及那夜走水之前沈清晏的言辞,忙笑道:“自是可以。”说罢,便出声唤屋外侍女入内,吩咐人将沈清晏领去自己院中。
晟王妃的院落在府中西南处,院中花卉众多,时值花期,百花吐艳,竞相争辉。
沈清晏在她院中稍待了片刻,晟王妃便带着一众人回转,待将一室奴仆都遣走后,沈清晏方把袖中耳坠取出。
“这,这如何会在你手中?”晟王府甫一见此物,便觉得诧异。随后她将耳坠拿近了些观看,见这耳坠侧边金丝上留有一道划痕,面色转眼即变。
“看来王妃是识得此物了。”沈清晏略微叹气,道:“从前,我曾见杨二姑娘佩过一只一样的耳坠。”
晟王妃将耳坠收回袖间,道:“你是从何处得来?”
沈清晏答道:“自被绑的渔舟之上。”
晟王妃不语,少顷后,又道:“县主之意,你方才所说那名使者,便是我二妹?”
沈清晏摇头,道:“我从未见过那人的容貌,她也未曾说过话,所以并不知晓其身份。”
“那你方才为何不当着王爷的面说?”晟王妃心中生疑,又道:“此时将此物交于我,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