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说事有不妥。”柳夙到底是柳家唯一一个明白人。“我想着夙表兄正在科考,或是此时家中人在外随意打探,怕是会惹了不必要的是非回来。”
厅中众人听了皆是点了点头。
“侯夫人。”沈清晏自袖中取了那婆子身契,摆到了承恩侯夫人手中,道:“那婆子留不得了,您还是直接找个人牙子打发了吧,别没得留了把柄给背后算计之人。”
承恩侯夫人连连应下,此间既已事了,沈清晏也不再多留,直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姑娘,左右你都说了,柳世子的亏欠已经还完了。那,你这次为何还要帮柳家人呀?”白鹭没闹明白,扶着她进了屋子,才将沈清晏扶着坐下便开始问了。
“这次还真不是为了护柳家,我就是觉得奇怪。”她将丝线穿过绣花针,道:“前有肃国公的那个世子夫子毒死了自己丈夫,后头就是贡院的事了。”
“这贡院的事,多少也同礼部是拆分不开的,那世子夫人可是礼部尚书的女儿。我看不透这一局的背后究竟有什么,所以只得以静制动。隔壁院的人,我若是不拦下来,他们定是要坏事的。”
隔壁院的性子,白鹭自然是明白。“那,姑娘现在打算什么做?”
“什么都不做,安心在家绣花等消息。”
萧恕着人送来的那块料子她让人放回了库房压箱底,随后她就日日窝在院内,不是刺绣就是习字画画,要么就是插花煎茶,活得像个寻常闺秀一般。
这样的日子终是在五日之后结束了。
徐衍带着徐徽宁一道来寻了她。
“贡院之中不是抓了几个枪替之人,而是无端死了几个枪替之人。”徐衍坐着吃了一盏茶,又道:“今上大怒,令我等彻查。”
“我就知道,明明十一都看到死了人了。”沈清晏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我只是想不通,这柳家何得何能,能让人盯着作了筏子。”
科考之时无端出了人命案子,此时消息被封了个严实,外头却有人无端得知了消息,无论有关无关,都是得查上一查才是。
可既然能让这前半局子塞到柳家,那后半局子的证据自然也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柳家人往里跳了。
幸而那日承恩侯不在家中,传信之人又是个婆子,这若是换了个小厮直接去寻了承恩侯,只怕沈清晏想拦也未必能拦得下来了。
徐衍亦觉得奇怪,“现下此事是晟王主理,子顾一直避着,我也是将案子的一应东西都移交了才过来的。你说,会不会是晟王?”
毕竟礼部是他的人,想要安排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哥,你会在自己家里杀人吗?”徐徽宁白了他一眼,道:“这事肯定不会是晟王,雩娘早前就说了,晟王势弱,所以格外珍惜自己争来不易的羽翼。”
“他已经失了一个户部尚书了,再赔进去一个礼部?六部大员难不成都是他的人了?”
沈清晏听了也笑出了声,“衍哥哥,我都说了,有些事不必瞒着姐姐,你瞧她看得通透多了。”
徐衍斜了她一眼,“行了,就你俩是亲姐妹,我就是个捡来的外人。”这俩人,贯是姐妹情深刀口一致对着他的。
“这事我还是看不透,殿下那头想来也还不明白为什么。我近些时日都不会外出,安静在家坐着,也好盯一盯隔壁院,免得生出点什么事了祸及我这条池鱼。”
徐徽宁笑道:“你怎么能不出去呢?秦老国公近些时日就要回元京了,你也不帮着先收拾收拾秦国公在京中的府邸?”
沈清晏愣了半晌,这些时日她并未收到越州来的书信,即使是之前收到的回信,也未见秦老国公提过半个回京的字。
“怎么?秦老国公没有通知你吗?”徐徽宁有些不可置信,“我前些时日去祖母院里,明明听着她提起了这事。我祖母都知晓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沈清晏想到了年前徐老夫人的那顿打,心里头忽然就明白了些许。
“我自是知晓的,只是不曾想你也知道了。”沈清晏随意找了个由头略敷衍了下,便将此事揭了过去。
想来,自己去寒山城一事,徐老夫人已经传信到了越州。秦老国公得了信,自然是坐不住。如今他未在越州供职,自是想回元京便能回得的。
既然知道了,她也不能不管了。她虽不知晓秦老国公会在哪一日到元京,但秦国公府的院子早早收拾了,总是不会出错的。
元京城中的人见久未住人的秦国公府这几日常有奴仆出入,也都纷纷议论,言说秦家人又要回京长住了。
原本,这沈清晏在元京城中称得上是个无家无傍之人,唯一护着的也就是卫国公府。但卫国公府与她毕竟毫无血缘关系,而承恩侯府又是个不堪用且也不会护着她的。
但秦国公府不同,这到底是正儿八经的亲眷。
刘府的下人出门之时特意从秦国公府的门前走了几个来回,就看到一群奴仆进进出出。整日里头,时常会有人送这个送那个的入秦国公府。
刘府下人们便都在议论,说是秦国公府的人要回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