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莫说是萧恕了,哪怕是从前时常相见的徐衍,只怕也会有所顾虑。
她才回到国公府自己的院子里头,秦远就一脸神情凝重,捏了一摞帖子来寻沈清晏。沈清晏见他一张臭脸,揶揄道:“这是有多少家姑娘看中我家小远了呀?”
秦远微一愣神,怒道:“他们哪里是来给我说亲的?他们是都把贼心思打到了你的身上!”说完,便将手里头的帖子都摔到了矮桌上。
沈清晏蹙着眉头,满脸写着不可能,随手翻开一张帖子便是请她一起游湖赏花。
“韩国公府,鲁国公府,宁国公府,兴远侯府……”秦远开始报完一家就将一张帖子扔到一旁。“我看这通个元京城里头,除了卫国公徐家以外,别的有爵位的府邸可送了帖子。”
沈清晏看完,道:“你确定他们不是拿我作筏子?我怎么觉得,他们是想打着邀我过府同人府中姑娘同游的旗帜,然后好相看你呢?”
她才不信自己这十数年无人问津的枯树会抽芽。
再者,先前还有刘颂同宁瑞公主府的那桩子事。元京城里的各家府邸多半也都知道一点,她才不信那些人户会觉得她是个好姑娘。
“媒婆都上门了,就等着祖父点头了!”秦远急得团团转,原本以为回了元京他可以日日同沈清晏见面了,却不想回京未满一月就已经有一堆人要来求娶她。
秦远对沈清晏的心思,秦家人是知晓的。也不知道是为了断了他这个念头,还是因为秦晋一心弃武从文,秦远十岁就已经被带到轩州军营中历练了。
他与沈清晏素日里虽有书信往来,可再多书信也不足以慰藉他的思念之情。
秦远想娶她,他也将这事禀了秦老国公。可是,老国公不允。他又求了伯父秦毅将军出面相求,可秦老国公依旧不肯点这个头。
他原以为经年之后总会有转机,不曾想秦国公宁愿将沈清晏嫁给外头的人户,也决计不考虑自己。
秦远心里头也十分憋闷。
“舅公现下是不会点头的。”沈清晏听了倒不似秦远这般激动,成亲一事无论如何,秦老国公都得先同她提过了之后才会再行允婚的。
如今既然来提这些事的人是秦远而非秦老国公,那便代表现下的这些人户都还不是他所想要择的人家。
“昨日的寿宴其实是一举三得。一则可以给了那些想要过府拜访的人有了正当的借口,二则也给我撑了场面让元京城中的人知晓我并非无家无傍之人。三则嘛……”
沈清晏略一忖,道:“也可以看出在如今的元京城中,有哪些府邸是并未将秦氏放在眼中的。”
昨日的寿宴,京中有爵位的人户基本都是到了的,除了承宣王府。
不过说来也奇怪,承宣王府先前接了帖子,临了临了却反而没有来。事后,又着人另递了张帖子,言说是府中突发急事。
“可如今满京城里头的人都把眼睛盯在了你身上。”秦远显然没将心思摆在他处,满脑子都在想着沈清晏的婚事。“现下你打算怎么办?”
“有什么可打算的?”沈清晏将这些帖子往外推了推,道:“舅公又没来同我说,我便装作不知便是了。你呢,赶紧把这堆东西拿出去,就当从来没同我讲过就行了。”
她又坐到绣架跟前,继续坐着刺绣,半点都没有着急上火的模样。
秦远有些闹不明白。
若她有意中人,必定也是要着急看看那人是否有来提亲;若她没有意中人,此事事关她的终身,她自也当多在意一些。
可如今,她仿佛同个没事人一般,似乎嫁谁都可以。
秦远还想再问几句,就见白鹭在边上做了个禁声的姿势,他又看了看,只得将这些帖子一并收拾了直接离开。
待秦远离开,白鹭才道:“姑娘,你的年岁不小了,我看如今这势头,怕是也容不得你不嫁了。”
沈清晏何尝不知道呢?
可她身为女子,又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婚姻之事并由不得她来做主。
“姑娘,要么,我去找找衍世子?”白鹭想到了徐衍,若真是要让沈清晏选个人来嫁了的话,在白鹭眼中,徐衍是个最好的人选。
他与沈清晏自幼相识,又对她时常照拂,再者卫国公府亦是相熟的人家,知根知底最是不错。
“千万别去找衍哥哥,凭白给他添麻烦。”徐衍本就因为不肯议亲一事生了诸多烦扰,此时再加上自己这一桩,只怕徐衍那个头怕是要更大些了。
白鹭又道:“那要么我去找殿下?”
听到白鹭提起萧恕,她手下一个不稳当,这针就扎到了自己手指上。她倒吸了口气,随后吸吮了下指尖的血珠。
她若是去寻萧恕,只怕萧恕会入宫请旨赐婚。她承认,自己虽不讨厌萧恕,但眼下是真的并未打算成亲一事。
既然自己的性命是否能留都是未知之数,她又何必多加招惹,凭白给了人错觉又不能许他诺言,徒留怅然。
“也不准去找殿下。”沈清晏将针扎到一旁,起身道:“我自会处理妥当,你不必担心。”
白鹭眼见着她往外走,便跟上去问道:“姑娘,那你现下要去哪里呀?”
“去找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