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衍不想继续再瞧着萧恕的脸,转身背对着他走到水道旁。“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雩娘。”
“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萧恕踉跄地走过去,“哥,我真的喜欢她。”
“我没你这样的弟弟!”徐衍又朝前几步,一脚将颗石子踢入水道。
幼时,萧恕就时常跟在徐衍身后,他们一道习武,一道读书,他也总这么叫着徐衍。后来明德皇后身故,萧恕转了性子,再见之时也都只是互称名姓了。
徐衍闭上眼睛,大口吸着林中潮湿的空气,道:“什么时候把鬼主意打到她身上的。”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在回都城的路上,也许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
从伤口处渗出的血渐渐染红萧恕的衣衫,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徐衍的怒气方缓了缓。
“她总说,人生于世,吃苦或享福皆有定数。一个人若自小尝尽苦楚,日后就不会再受苦了。可现在呢?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就被你拉进了火坑。”
“我跟她,正巧同路。”
“同路你大爷的。”徐衍抬腿踢向萧恕的膝盖,萧恕身子前倾,伸手拽住徐衍的衣裳,两人就这么一道倒向了水道。
微凉的河水冲刷着他们,也让徐衍的心绪变得平静。萧恕的鲜血在水流之下,层层荡开,血水顺着水流一路朝下晕开。
他们便如此静静地躺在水道之中,看着头顶的碧空流云。
“你放心,我此生只娶她一人。”
“你爹当年也这么说过。”徐衍瞧着云层舒卷,鄙夷道: “你跟他还真是亲爷俩,嘴上说的话都一样好听,结果呢?你爹娶了姑姑,不还是左一个贵妃,又一个贤妃地迎进门。”
“汪令笙的事,我不清楚。但是,郑贤妃真的不是我阿爹的女人。”
徐衍听得此语,侧头看向萧恕。
“贤妃郑氏是我十皇叔的未亡人。只不过当年先帝要选妃,郑家想要巩固势力,就打算把她送进宫。阿爹同阿娘商量过后,决定让郑氏入王府,算是替十皇叔保下意中人。”
还当真是,疏不间亲。
徐衍坐直了身子,看着一旁萧恕衣服上的血迹,道:“回去整整的你伤。”他见萧恕笑着不为所动,一把将他拽起来。
“不生气了?”萧恕跟着他一道走向马匹,“要么再揍我几拳出出气?”
“把你打个半死,好让雩娘心疼你是不是?臭小子你还敢当着我的面算计。”徐衍白了他一眼,先一步翻身上马。“还不赶紧给我上马。”
“好嘞,哥。”
这兄弟二人一道策马回营,一前一后,各自回了各自的营帐。
风逐守在帐子前,瞧见萧恕衣衫尽湿还不许人跟着,当即着人去请了沈清晏。待沈清晏入内之时,萧恕正褪了衣裳在单手清理伤口。
他见沈清晏来,随手扯了一旁的衣物遮挡。“我在换衣裳,你先出去吧。”
“你一只手就能包扎好?”她走过去移开了萧恕身前的衣物,瞧着他胸前的淤青还有那几道愈发红肿狰狞的伤口轻叹了声,开始替他重新清理伤口上药。
萧恕清了清嗓子,“我,我就是出去骑马,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相信你。”沈清晏一面替他包扎,一边道:“我更相信你是一不小心就摔到了衍哥哥的拳头上。”
萧恕尴尬地笑笑:“他是为你好。”
“我知道。”沈清晏不喜不怒,替萧恕包扎好后,又取了一旁的药膏抹到了他身上的淤青处。
萧恕寻不到话茬来接,就只能缄口不言。
“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吗?”
萧恕摇头。
沈清晏替他上完药,道:“衣服能自己换吗?”
萧恕点头。
“那你先换衣服,我出去了。”
沈清晏行出去,嘱咐了风逐仔细看顾着些,转头就去寻了徐衍。她没在徐衍的帐篷里头瞧见他,便去往营地最为空旷处碰碰运气。
彼时日已西垂,残阳罩在徐衍身上,将他的身子罩上了一层金黄色的薄纱。
沈清晏走过去,与他一道席地而坐。猎场傍晚的风夹杂着残阳余温拂在她身上,将她的青色衣裙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