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晏躲开,道:“没事,就破了点皮,白鹭大惊小怪而已。”
白鹭眯着眼随即咳了一声。
沈清晏讪笑了下,将手中的斗篷抖开,踮着脚尖披到萧恕肩头。“还给你做了件黑色的,你日后上朝也可以配着公服穿。只不过那件黑色的,上头的花纹我还没绣好。”
她替萧恕系着斗篷,冰冷的指尖划过萧恕脖颈之时,她便即刻收回了收缩了回去。沈清晏的身子一向畏寒,此时在冰天雪地里立了许久,自然双手冰冷。
“你一向畏寒,手这么冷了你还出来做什么?”萧恕反解下斗篷又裹到了沈清晏身上,她急道:“殿下,我身上有一件了。”
“那就再裹一件。”
萧冼尘在旁实在有些受不住这两人旁若无人般的恩爱,他抿着唇,道:“那什么,子顾啊,要么先带着你未来王妃上车驾吧?”
这俩要是再这么打情骂俏下去,只怕这风雪都能直接钻进他的衣领之中了。
萧恕同萧冼尘略微颔首后,便带着沈清晏先行离开。
萧冼尘看着渐行渐远的二人,嘴角不由挂了抹笑。
他们的阿爹是亲兄弟,他们的阿娘是亲姐妹,他们既是堂兄弟,又是表兄弟,在亲缘一途之上,可谓是深厚异常了。
幼时的他与萧恕也是时常见面玩闹,他长了萧恕几岁,自小便是被教导着要给幼弟们做个好榜样,时常故作成熟一派老气横秋之样。
可自明德皇后故去之后,萧恕却比他还要老气横秋几分。后来,他随卫国公去朔阳历练了几年,自己与萧恕便也断了联系。
之后再行相会,他们皆已成人,彼此之间再也没有像幼时相处时那般自在了。
不想今日,他还能看到萧恕如此一面,也是新鲜。
萧冼尘叹了口气,随即上了车驾,回转了承宣王府。他接到景帝敕令之后便急急入宫,这些时日一直在皇城与大理寺之间来回忙活,都不曾回过家。
此事好不容易暂告一段落,他也终于可以回府好生同自家父母妹妹叙一叙家常了。
早在萧冼尘方入京之时,承宣王便已收到了消息,这几日他都令王府中人不得随意外出,便是不想给萧冼尘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承宣王妃命人备了热汤,亲自着人端着一道来瞧了承宣王爷。“王爷,这韶儿已经回京好些日了,我想着他日日操劳着朔阳王的案子,身旁还是得有个知冷暖的人照顾。”
“冼尘这么大个人了,他自己会安排的。”承宣王俯身在书案前习字,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承宣王妃点了点头,道:“韶儿自小便稳重,事事不必你我操心。只是,他这孩子一心扑在公务之上,我这当阿娘的着实是怕他不当心自己的身体。”
“行了。”承宣王略有不耐烦,弃了手中之笔,道:“如今多事之秋,你我都莫要出去给冼尘惹麻烦。”
承宣王爷方从书案旁走出,便见萧冼尘已然回来。
“儿子拜见阿爹,阿娘。”萧冼尘甫一入内,便行跪拜大礼。
“韶儿回来了。”承宣王妃十分欣喜,拉着萧冼尘好一通看,方道:“你又瘦了些,定是这些时日吃了好些苦吧?”
“阿娘,我无碍。”萧冼尘向承宣王爷投去一个眼神,承宣王会意,当下便让承宣王妃先行去给萧冼尘安排膳食衣物。
待承宣王妃离去,这父子俩才行到内堂面对面坐了下来,萧冼尘将这团乱麻同承宣王尽数说了说。
“阿爹,此事儿子觉得陛下应当另有打算。我听那临川县主所言,今次行事之人只怕从去年或是更早之前便已然开始布局。”
“去岁先是意图挟持晟王妃,如今又对子顾下手,阿爹可知当年夺位之战是否还有可能有漏网之鱼?”想来想去,萧冼尘都觉得能埋下如此大局之人,怕还是先帝众皇子之一。
当年先帝十子,除了行七的承宣王,行十的秦王与景帝交好,剩下的那七个,个个都视他们为生死对头。
彼时景帝与明德皇后虽合力杀出重围,却也难保没有漏网之鱼。
承宣王暗自回想了许久,道:“当是没有了,陛下行事便是要么不做,要做便是要做绝了,断不可能让人再有回扑之势。”
“此事陛下已然知晓,咱们一切听陛下安排便是了。”
萧冼尘点点头,也不再言说了。
地底中的明夷府,景帝端坐在那间石室之中,看着满壁高悬着的铜制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