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娘子如此神色可也是身体不适?”徐徽宁笑得不怀好意:“不过表兄只能陪着他的王妃。郑娘子若是身体也不适,我便禀了贤妃娘子,请贤妃娘子派个使唤人送郑娘子出宫。”
郑嫣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此时断然是不好被人送回去的,如若这般,郑老太太自然是要训斥的。
徐徽宁听得外间有脚步声,略一抬头,见是萧如月,笑道:“如月郡主回来了呀,同萧世子说完话了?”
萧如月先头方在萧冼尘那处受了训斥,此时刚入殿阁之中,哪里听得了徐徽宁这番奚落。“徐徽宁你也不睁开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了你在此处喧宾夺主发号施令?”
“如月,你这说得是什么话。”徐徽宁难得耐住了性子,“我们是表姐妹,我这当姐姐的关心你,问候一二,都不成么?”
徐徽宁此时方觉得,对付萧如月这样的人,还真就得用沈清晏的那一套,无论对方有多生气,自己都只需满脸恬静,净挑些看似无关轻重实则能生出三四五等旁意的话来讲。
如此一来,听者,方才会有心。
“你!”萧如月作势便是要打,殿几旁的几个姑娘见了都纷纷去拉,此时可是在宣庆宫,那屏风外头坐着的就是各家姑娘家中的长辈,要是将事情闹大了,免不得都得听顿数落。
萧如月算是整个都城当中极其尊贵的姑娘了,素日里各府姑娘也都有讨好奉承她的,此时若是闹得大了,她们自然不能独善其身。
萧如月被这几个又劝又哄的拉开,徐徽宁独坐在位置上,心中十分舒爽。“今日这天气,可真不错呀!”
外头大雪纷飞,又冷又湿,真的,挺难得能在寒冬腊月里排得上一个‘好天气’。
其实只隔了一排屏风,此时又无歌舞之乐,侧边姑娘席面上有些什么,正殿中的人自然都是能听得清的。
郑贤妃佯装咳嗽,道:“承宣王妃,你家郡主这性子,当真是直爽。”
承宣王妃干笑了几声,侧过了身子装作整理形容。
“只不过,郡主到底只是郡主,非是公主,日后也不可能自建府门,这性子还是得收敛一二的。如今呐,郡主也将及笄,想来王爷同王妃自然也在替她相看人户了的。”
“待她日后嫁出去了,可就没有在家时的舒心日子了。”
承宣王妃道:“贤妃说得是,我自小是在阿娘严厉教导下长大的,事事不得顺自己本心,便想让如月在家之时过得舒心些。”
“王妃这话便是不妥当了。”郑贤妃笑着摇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哪里能只顾着前眼那点子舒心,反教自家孩子日后受苦呢?”
“徐家老夫人自是人品贵重,故而才能生养教得出来皇后殿下还有王妃这般贤惠有能之人。王妃莫要贪图一时的不忍,反而累得郡主日后委屈。”
承宣王妃笑笑应下,不再继续回话。
宣庆宫的正殿这里暗潮涌动,而在西苑处,沈清晏却睡得安心。
汪令笙的权柄外落虽在她的意料之外,却实在是帮了她许多忙。近些时日,她借口以帮着贤妃熟悉宫务为由,将历年的上贡清单都一一查看,这其中并未有明漪香。
既然无上贡之品,那便只有素日来往之人的私下夹带,抑或是汪令笙素日派人外出时,从冽澜来人处得到。
这两者相较之下,沈清晏觉得前者机率更大些。
不管如何,终于也有了新的方向。
沈清晏侧躺着,颜色略浅的两瓣唇上下微动了动,似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正在尝着滋味。萧恕坐在她身侧,看着那张苍白的脸渐渐回了些许血色,心中也宽慰不少。
她散着头发,细软的发丝散了些在她脸上,遮住了她的脸颊。有那么几缕正好滑在她鼻尖处,萧恕看着因她呼吸而微微颤动的发丝,伸手便要替她撩开。
“八斤别闹。”沈清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随后伸手抱住了萧恕的手臂,再顺势转了个身。萧恕被她带着栽倒在她身上,而沈清晏却依旧没有要醒的意思。
她只是觉得,这只肥猫,又重了许多。
“八斤你是不是又胖了。”她实在困,不愿睁开眼睛,她觉得自己还在秦国公府自己的院子里。大冬天的八斤怕冷,就会时不时钻进她的被窝里面,趴在她胸口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