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秦国公府,白鹭要替沈清晏更衣,沈清晏却没同意,转头让小婉入内同她更换了家常轻便的衣物。
小婉伺候完沈清晏更衣,便将一屋子的奴仆都领了出去。
“姑娘,你方才这是?”白鹭还是没闹明白。
沈清晏道:“白鹭,即便是风家人不在意你的出身,但这都城当中多的是势利眼的官眷。你一个平头百姓嫁入风家,跟一个已故刺史嫡女嫁入风家,那是不一样的。”
“承宣王妃定然是知晓你要风逐成亲一事,她不能当众下我的脸面,就想在你身上讨个便宜。今日我若是不与她评说一番,难保他日是个官眷都会当着你的面嚼舌头。”
“你莫看她们出身高贵,但她们也不是个个都清醒的,多的是被家里宠坏了的。这都城里面遍地高门,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一堆关系在身的,如此一来,如你这般之人,就成了她们欺负的对象。”
“白鹭,自今日始,你要知晓,你是我的妹妹。你姓沈,叫沈白鹭,是已故惠州刺史沈固与已故惠安乡君的嫡次女。”
白鹭心中一阵悸动。
她是一个自出身就被父母家人所抛弃的人。本以为能得秦汐所救,长留沈清晏身侧便已经是她的造化了。她从来都不曾想过,她还有一日能有自己的姓氏。
沈清晏见她一脸想哭的模样,揶揄道:“还没到出嫁的日子呢,你哭嫁哭早了哦。”
“姑娘!”白鹭嘟囔道:“我比你还大几岁呢。”
“那要么我叫你姐。”
白鹭急忙摇头,这要是让萧恕叫她一声姐姐,那可了不得。
“好了,你得习惯当主人姑娘的日子,这些时日先由眉儿伺候你。”她随手拿了个绣件,道:“我回来之前,你得告诉我这上头有多少套针法。”
女工这事白鹭是速成不了的,但只要能说会道几句,能遮掩一二就好,又不是让她当众绣花比试。
小婉陪着沈清晏去寻秦老国公,眉儿自然就在屋内守着白鹭,看着她一张苦脸翻来覆去盯着绣样看。
秦老国公端着碗鱼食正在塘边喂着一池锦锂,见着沈清晏来,二人便一道入了内。“你养的那只喵忒不地道,日日坐在池子边的石头上,里头的鱼被它吓得都不敢往岸边游了。”
底下人端了盏凉点过来,沈清晏接罢,笑道:“食乃本性。”言罢,她看向小婉,小婉便退了出去,屋内奴从自有眼力,都依次退了出去。
待人尽数退出去,沈清晏方将今日承宣王府上的那出事同秦老国公尽数说了。
“白鹭与风逐的婚事,虽风家人不在意白鹭的出身,我却是不能让她矮了人一截去。如今都城里的人也都知晓,白鹭是我嫡亲的妹妹,日后哪怕她去交际行走,也不至于轻易让人欺负了去。”
风逐与白鹭的婚事,秦老国公也是知晓的。在秦老国公眼里,此事于沈清晏而言也是大有助益的。
如今萧恕不日就会正位东宫,日后沈清晏也需居住深宫,外头的事有白鹭替她打理操持亦是好事。再者,有些事,白鹭亦能替沈清晏先行打探。
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些,秦老国公才默许沈清晏将白鹭记在沈家族谱之上。毕竟这义女一说,生来就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只不过这宁泰侯府的人,却是有些意思了。
“你与那宁泰侯世子夫人有过节?”
沈清晏道:“我也在想,我是何时得罪了这位世子夫人。”得罪这位世子夫人是称不上,得罪她的庶弟倒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只是这位世子夫人素日里也是瞧自家庶弟不顺眼之辈,沈清晏可不认为她会为了李欿而来寻自己的晦气。再者,再怎么寻晦气也不应该在萧如月的及笄礼上公然挑事。
在沈清晏看来,这位世子夫人只怕也是被人挑唆了。
“不过宁泰侯府定是会上门来同舅公赔礼的。”自家的儿媳妇闹出这等没脸面的事,宁泰侯夫妇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宁泰侯夫妇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宁泰侯夫人一回府,就命人去将自己儿子叫过来。李氏虽是跋扈,但这终归是自己的婆母,她亦不好直言顶撞落个忤逆之名。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要去寻临川县主的麻烦?你不但寻临川县主的麻烦,你居然还拖卫国公府下水,还拖上了整个承宣王府,你是嫌咱们家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不成?”
李氏道:“儿媳不曾寻她们麻烦,我只是夸赞她们姐妹相像罢了。”李氏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