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徐徽宁这等性子直爽之人,要真到了那等人户里头,那还不得天天憋屈死?
当然这事徐衍还是同卫国公夫人说道了一下,虽说徐徽宁没有不妥之处,但难保李欿那头没有打她的主意。
徐衍这兄长当得也是操心的命,先前操心沈清晏,现在她与萧恕的婚事已定,这就开始又要操心徐徽宁了。
卫国公夫人听到是鲁国公家的人,那眉头都快拧成一股绣线了。鲁国公夫人出身不差,乃是中书舍人丁大人的独女。
但就是为人心眼实在太小,自己的嫡子因病离世了,这于丁氏而言确实是一桩心伤之事。可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嫡子病故,就连带着让家里的庶子也一并陪葬了去吧?
丁氏身为嫡母,身份本就无可动摇,她又不是不能生,只不过就是嫡子早夭罢了。虽之后产下皆为女子,但只要她细心教养庶子,难不成鲁国公府的庶子还敢反了天去奉妾为尊不顾嫡母?
这等浅显的道理是个高门姑娘都是清楚明白的,偏生就丁氏不知为何就是极不待见那两个庶子。
如今她年岁大了,又失了鲁国公的宠爱,宅子里头妯娌尽数住在一起,更是闹腾得可以。
好在是徐徽宁对李欿不甚上心,卫国公夫人心里也不免一阵阿弥陀佛。
李欿送还钱袋,卫国公府自也不能失了礼,亦需还礼相谢。只不过李欿既是通过刘颂转达,那卫国公府那头便由徐衍亲自去寻了李欿。
徐衍也不曾上鲁国公府大门,只是托刘颂将人约到粟云楼里,随后亲自交了礼箱,一通相谢,这事便算揭过了。
好巧不巧,宁泰侯府的世子夫人正巧坐着车驾经过,鬼使神差似地掀了车帘,正巧便撞到了李欿在粟云楼前与徐衍相互告辞的情景。
这李氏是鲁国公夫人的宝贝女儿,自然同自己亲娘站在同一条线上,对着自己那两个庶弟也是一向没有好脸色的。
当日,这李氏就派人去了鲁国公府将这消息传了回去。
虽说派出去的人回来言说一切都好,让她放心,但这李氏还是年轻,就如同她的亲妹一般,太沉不住气。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
宁泰侯世子扯着李氏回到她的院子,直接令人好生看管不许她再随意出门,转头就去了妾室房里,他才不会当真耐着性子同李氏好生说道个中门道。
等到宁泰侯放衙,宁泰侯夫人伺候他更换了衣裳,又亲端了盏凉茶,看他饮了半盏,这才将白日里在承宣王府那里头的事说了说。
宁泰侯当即就将茶盏子摔到了地上,真真是一招棋错,满门罹难。
宁泰侯夫人见他气得都碎了茶盏,又道:“我寻思着这位临川县主应当不会将这事往上闹,但今日在座宾客皆是都城豪门,这事必定已经扬出去了。”
宁泰侯夫人到底年岁长,且她也是个心思通透之人,如今日这等事,压根用不着沈清晏着人去传,多的是人会把这事报到宫中。
无论今上是否怪罪,宁泰侯府必然是要拿出态度,将这罪给请了的。
此事原起自后宅,或是换了平常人家,自由宁泰侯夫人出面告罪便好。但此事麻烦便麻烦在一个是今上的外甥女,一个是今上的儿媳妇,宁泰侯又不能随意入宫,当真是难办。
宁泰侯真的是悔得肠子都清了,他当初怎么就想着同意跟鲁国公府结这门亲事呢?儿媳妇不是个贤良之辈也就算了,如今还蠢到无事生非去招惹皇家的人做什么?嫌弃宁泰侯府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要被举家外放不成?
饶是再没脸,宁泰侯也只得着人备上礼,带着妻子赶到卫国公府先行告罪一番。
卫国公放衙回到府里,就听着卫国公夫人将这事给说了说。“幸好,今日阿娘身子不爽利,不曾过去。这若是让阿娘听到了这话,还不得气出个好歹来。”
萧如月的及笄礼,照理徐老夫人身为外祖母是一定要到场的,然而近些时日,徐老夫人身子不大爽利,只得在家休养。
卫国公夫人回府之前就三令五申,不准底下人嚼舌头将这话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免得有碍老夫人养病。
卫国公听完来龙去脉,道:“宁泰侯家的那个儿媳妇,同徽宁有过节?”卫国公到不认为会是沈清晏与她有过节,但自家闺女时常出门交际,保不齐有些龃龉只不过徐徽宁不曾在意罢了。
“能有什么过节?”于此等事上,卫国公夫人还是很有底气的,可她也着实疑心,想了半晌,忽道:“不会是因为李家那小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