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衍在揍完萧恕之后,心里头的气也是消了的。他虽不想沈清晏日后与一众女子同侍一夫,但他们毕竟是两情相悦,他也自不好去拆了这桩姻缘。
“是的,你还欠我两千两银子没还,莫当我忘记了。”沈清晏适时提醒,想当初徐衍在刑部大牢里头的那顿饭,他可还没结账呢。
徐衍被噎得没话,当下就将全副心思摆到了吃上面。白鹭与风逐也领着人将最后几道菜色都摆了上来,风逐坐下就开始吃,边吃边在心里感叹,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嘛。
然而心里虽然这般想着,面上却是半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待用过饭,底下人又端了茶水上来,几人围在一起,徐衍方说了来意。
“雩娘,你知道青松先生吗?”
青松先生其人,沈清晏自是知晓的,他便是柳夙的师父,大稽的大儒薛善先生。
“知道呀,夙表兄的师父。怎么了?”徐衍向来不喜诗文,陡然之间提起薛善,倒是让沈清晏颇为奇怪。“你莫要同我说,你想拜入薛先生门下!”
那可没戏,人家薛先生对弟子要求可高了。
薛先生这高,对寒门子弟倒算不得什么,但若是高门子弟要拜师,那要求可不是一般的高。
薛先生自己出身寒门,幼时求学也是屡屡受挫,后来得已学成,便一心广开教坛,让市井小民,贫寒儒生都可以得遇机缘。
“我哪有那闲心!”徐衍摆手:“姑父想让薛先生入国子监讲学,但无人能劝动薛先生。”
沈清晏道:“劝薛先生入国子监讲学这事当是国子监的官员处理吧,怎么落到你头上了?”怎么想,这都不该是一个刑部侍郎能办的差事呀。
徐衍没响,萧恕便接过话茬:“这事国子祭酒、国子司业、国子博士,都去试了,但都无果。现下轮到刘颂,刘家怕这事若办不好,刘颂会被推出来替罪,刘老夫人就去寻了舅母。”
萧恕道:“舅母就让阿衍来寻我。”
沈清晏接话道:“然后你就来寻我是吧?”还真是大懒央小懒。
其实这桩事若要说成,整个都城里头怕也没有比沈清晏更合适之人了。原因无他,父辈机缘罢了。
沈清晏的阿爹沈固,便是一个出身十分贫寒之辈,幸而得遇薛善先生。薛先生怜他孤身一人,又天资聪颖,就收他为弟子,日日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柳夙出身侯门,能得薛先生为师,也是借了沈固的机缘,加之他本身于诗文一道就颇有灵性,如此才能让薛先生收他。
“薛先生如今在何处?”
徐衍道:“暂借住在永安寺内。”
“行了,这事我来办吧。”
徐衍道:“你办?别了吧,这毕竟是国子监的差事。要么你把法子告诉我,我去给那头递个消息?”
“除非你姓沈,否则连见上一面都难。”沈清晏端着茶盏抿了口:“昔年听外祖母说起过,我阿爹曾受教于薛先生门下。若是我去,兴许先生还能给我几分薄面,听我说上几句话。”
萧恕道:“这毕竟是国子监的差事,贸然枪替亦会被诟病。”他是不介意沈清晏相助刘颂,但他也不愿见祸及沈清晏。
沈清晏细想了想,道:“我去去就回。”
沈清晏行回库房,从一堆箱笼里头寻到了一口樟木箱笼。她打开箱笼在内里翻找许久,终是找到了一卷画轴,内里是一幅松鹤图。
薛先生喜爱青松,沈固钟爱白鹤,这副画原是他们师徒合力所绘。沈清晏取了画卷交给徐衍,道:“交给小刘大人吧,若是薛先生问起,就让他直言相告,莫要瞒着。”
“还有,把徽宁姐姐借我几日,这些时日我都会住到城外庄子里去。”
白鹭道:“姐姐,那,我呢?”
“每日的功课都不能停的,你莫想躲开。” 白鹭过不了多久就要成婚了,沈清晏怕她到时候应对不暇,这些时日请了人来教她,让她先熟悉些后宅的事务。她可别想借机躲开去。
徐衍接过画,满意地离开。风逐被白鹭扯着一道去学理账一事,屋内的奴仆们也都主动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