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她想多了。
十一这人,怕是从来都不知道白鹭心里有过他。
“风逐。”
“那小子胆子可真大,他身手还没我好,居然也敢去娶白鹭?”
“日后就莫要拿自己同风逐去比,你又从未打算娶白鹭,凭白这么比较仔细让外人听了误会。”沈清晏走到内堂去取那个摆了和离书的匣子。
十一:“为什么?”
“别多问。”沈清晏可没这耐心同十一好生解释,她将匣子还有钥匙交给十一,道:“这两样物件由你来保管,不可让外人知晓。他日,若白鹭拿着另外一把钥匙来寻你,你再给她。”
“如若白鹭至死都没来寻你讨要,你就毁了这匣子。”
十一接过来,沈清晏便道:“将东西收好了,然后去东侧院找白鹭吧,她后日就要出嫁了,兴许她有些话要同你讲。”
“庸都的事,还有,这匣子的事,你不得与白鹭说,知道了吗?”
十一点了点头,转头就去寻地方藏匣子了。
烛火跳动,沈清晏守着那盏烛,手指一下又一下的划过,长夜无眠。
十一藏好了匣子调头跳进了白鹭的院子,他刚翻窗进去,就看到白鹭拿着针跟一堆绣线缠斗。
“六月飞霜了吗?白鹭你居然会绣花?”十一推开窗子看了看,这外头明月高悬的,哪里来得半片玉尘。
“呸!”白鹭扔了手里的绣绷,道:“你一走几个月,见过姑娘没?”
“我就是从姑娘那里过来的。”十一拉了张胡凳坐着,白鹭看看他,他也看看白鹭,半句话都不带说的。
白鹭被他盯得有点心里发毛,道:“你来到底有什么事?”
“你真的打算嫁给风遂?”十一还是有些担忧,虽说风逐家世不错,心里也装着白鹭,但终归……
“嗯。”白鹭应着,随后将头埋进了那堆五颜六色的丝线当中。“别自作多情,我心里对你没那份心思了。”
白鹭又不是个扭捏做作的性子,君既无情,她自也不会多做纠缠。在她与十一的心中,第一紧要的,永远都是沈清晏。
“你若是真心中意风逐,他倒是个不错的归宿,我就是怕你一时心急。”十一见她埋头于丝线当中,面上未见尴尬神色,心里宽慰不少。
“至少他是一心一意将我摆在他心里的。”白鹭寻了半天寻不到要的那个颜色,手上一急,直接就将线篓子扔到边上。“更何况,姑娘如今的处境,何其凶险。”
白鹭深吸一口气,道:“前些日子你不在,殿下遇刺,累得姑娘也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什么!姑娘?”
白鹭点头,将先时萧恕遇刺,沈清晏入宫以命讨药的事说了个详细。
“既然姑娘注定是要嫁入东宫了,那我嫁给风逐,也算是在宫外给姑娘多重保障。”白鹭盯着十一,认真道:“以后我不在姑娘身边,姑娘的安危,你一定要守好。”
“你放心。”
听得十一应下,白鹭心中自也舒展不少,她忆起沈清晏先时所言,这便将那把钥匙拿出来,道:“姑娘说,让我以后带着这把钥匙找你,你可知是何事?”
十一摇头。
“你知道,但不肯告诉我?”她欢喜了十一这么些年,自是知晓他的一些习惯,比如他此时的模样。“我现在就想知道,姑娘说过,日后让我拿着这把钥匙来寻你,现在我寻你讨要东西,你不给?”
眼见白鹭已将沈清晏的话都搬了出来,十一自是只能将那盒子并另外一把钥匙一并交到白鹭手中。
白鹭接过来打开盒子,才知晓沈清晏竟给她留了这样一条后路。有这封和离书在手,哪怕日后白鹭当真不想与风逐再蹉跎余生,自也是可以说走便走的。
她没有直接与白鹭明言,许是怕自己枉做小人,或也是期盼着白鹭此身都不必用上这封和离书。
“还是姑娘待我最好。”白鹭抬手拭了眼角的泪光,复将这和离书摆回去,随后将盒子与钥匙一并交给十一。“你可得给我保管好了,若不然我将来要用寻不到,我就赖上你。”
“你且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白鹭出嫁的这一日,天公作美。
前一日还下了整日的大雨,到了出嫁这一日便艳阳高照。
“白鹭这身嫁衣可真好看。”徐徽宁啧啧了几声,看着铜镜里头白鹭喜笑颜开的模样,揶揄道:“怪道老人言,姑娘出嫁的时候是最美的。”
白鹭微噘了嘴:“郡主,这嫁衣是我家姑娘给我做的,郡主要是喜欢,也让我家姑娘给你做一身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