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将这折子送到东宫,不外乎就两点。其一,看看萧恕会如何应对;其二,气一气这臭小子。
“只不过,北邙使团既然已将到访,徽宁姐姐那头,我还是有些担心。”
以萧如月的脾性,若送她去和亲,那便是要两国交好变交恶。故而,萧如月此人必定不会在景帝的备选名单之上。
哪怕,她是正儿八经的萧室皇族。
再说到永芳县主。
她是荣乐大长公主的孙女。以大长公主的手段与心性,倘若永芳县主会是和亲人选,只怕大长公主也不会让她独自入京了。
永芳县主生性率直,不谙谋局。她虽比萧如月更合适些,但景帝要的是一个能与沈清晏不相上下之人,而永芳县主在此道上明显不足。
故而,也不会是永芳县主。
而徐徽宁虽是靖明军徐氏女儿,但若当真再无旁的人选,选中她的机率还是有的。
“今日大长公主宴上,如月郡主闹出了些事,我想借着这个机会与大长公主亲近一二。至少,在和亲一事上,尽量将姐姐择出来。”
永芳县主与沈清晏亲近一事,萧恕亦是知晓的。而自己这位姑祖母,从前诸多丰功伟绩他亦有所耳闻,若有她介入,未尝不是一桩助力。
“姑祖母向来不是一个可拿捏之人,你切勿矫枉过正。”萧恕将她揽过来,下颌抵在她发间。“你务必小心。”
“是。”她微微抬头:“我饿了,殿下陪我去院里吃点果子吧。”总该让人进来把这一地狼籍收拾收拾吧。
当沈清晏拉着萧恕去院中坐着赏花的时候,余五麻溜地吩咐了人去收拾,心中不免感叹,这到底还是县主有本事,进去一会儿就能给劝好了。
萧恕这头因为和亲一事发了怒,荣乐大长公主府那头,却是直接杀了人。
待宾客散尽,荣乐大长公主端坐正堂。堂内坐着长子卓洵,还有长和郡主与高氏。周嬷嬷已经将方才行为有失的那个侍女,还有一个永芳县主院内的侍女一并带到了堂下。
周嬷嬷:“禀大长公主,此人收了承宣王府的银钱,将临川县主送给咱们家县主的荷包盗出。之后,再偷偷放入刘郡马更换的衣物当中。”
那两名侍女已经瑟瑟发抖,只知抽泣,却不敢大声讨饶。能入大长公主府里的奴婢,都知晓荣乐大长公主向来不喜底下奴仆在自己面前大声哭嚎。
荣乐大长公主再次伸手拂上自己的耳坠,缓缓道:“杀了。”
此言一出,两名侍女皆放声哭嚎。那头周嬷嬷已然给左右使了眼色,几个老嬷嬷拿出布巾堵了这二人的嘴,便将她们都拖了出去。
卓洵捏了一把汗,道:“阿娘,打上一顿板子,再找人发卖了就好,何必如此?”就因为这事,白白搭上两条人命。虽是奴婢,但也是人命呐。
“此等背主之奴,不杀了,还留着过年不成?”荣乐大长公主白了她儿子一眼,又道:“届时再发卖出去,若让有心之人得了契机,便是把咱们家也拉下了水。”
“你连这点子杀伐手段都不敢用,还谈什么振兴家业。”
毕竟萧如月是在大长公主的府上施的计,也动了她府里的奴婢,这事若被人拿出来作了筏子,也是一桩稍显麻烦之事。
长和郡主道:“阿娘,依我看,临川县主当是不会误会才是。”
“她当然不会误会。”只不过就是自己的谋划会落了下乘。此事一出,荣乐大长公主原本还想不动如山的打算,只能改换成主动出击了。
沈清晏此人,原比她想象的要坐得住。
而承宣王妃却没那么坐得住了。
今日这事,在座之人谁人是看不出来端倪的?大家都没有拆穿不过就是如沈清晏所言一般,都顾忌着皇家颜面罢了。
“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了,沈氏之事,我会替你出气,你缘何这般坐不住?”承宣王妃甩着衣袖怒道:“告诉你多少次,就算要下人脸面也绝不可把自己扯进去,你居然敢在大长公主府上发作!”
“这等事,你怎好自己公然开口发难?你是巴不得旁人不知道不成?”
承宣王妃向来宠爱萧如月,鲜少有如此疾言厉色之时。萧如月哭道:“阿娘,我就是看不得那个沈氏得诸多人青睐!她凭什么!”
“凭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只这一点,她就该得尽众人吹捧!”承宣王妃强压着怒火,道:“如月,你就算要设计她,也要换个场合。此事非得你自己出头不成?你随便找几个下人,往那些同沈氏不对付的人耳边传个话,事情自然就成了啊!”
承宣王妃并不气萧如月设计沈清晏,她气得是这等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还被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如此没有心机,这才是她气的地方。
“今日之事,你阿爹必然会知晓,这几日你都给我安心在屋子里待着。”
眼见承宣王妃都如此模样了,萧如月自也不敢违逆。